郭开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但脸上的贪婪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到了!看到了!侯爷的恩情,郭某,没齿难忘!”他对着信,拱了拱手,仿佛魏哲就在眼前。
“不过……”密探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侯爷也说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郭开的心一紧:“什么前提?”
“李牧,必须死。”密探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他还活着,北地边军,就不会真正安分。他就是一面旗帜,一个念想。只有他死了,那些人才会,彻底绝望。我们大秦的军队,才能,兵不血刃地,接管北境。”
郭开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当然想李牧死,做梦都想。
可是……
“大人有所不知,”郭开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现在,北地那帮丘八,因为李牧下狱的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公然抗命,不接受朝廷派去的新将领。这个时候,如果大王,再下令处死李牧,我怕……我怕他们,会立刻,挥师南下,那邯郸就危矣!”
他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回去。
然而,那密探,却只是冷笑一声。
“相国大人,您是真糊涂,还是在跟我们装糊涂?”
郭开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密探的眼神,变得极具压迫感,“正是因为他们闹起来了,李牧,才更要死!而且,要立刻死!”
“你想想,他们为什么敢闹?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李牧还活着,他们还有希望,可以逼迫赵王,放了李牧吗?”
“可如果,李牧死了呢?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没了!一群没了希望的乌合之众,还能做什么?他们只会,陷入混乱和内斗!到时候,别说南下,他们自己,就会先散了架!”
“而且……”密探凑近郭开,压低了声音,“相国大人,您别忘了。李牧不死,您,就永远,睡不安稳。万一,赵王那个蠢货,哪天,脑子一热,又想启用李牧来对抗我们。您觉得,到时候,李牧,会放过你吗?”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毒针,狠狠地,刺中了郭开的要害!
是啊!
赵王迁那个家伙,耳根子软,又没什么主见。
现在,他害怕边军,所以想杀李牧。
可万一,等秦军真的打过来了,他会不会,又因为害怕秦军,而把李牧,从牢里放出来,让他戴罪立功?
以李牧的性子,一旦重新掌权,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自己!
到那个时候,别说当什么赵王,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郭开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不行!
李牧,必须死!
他不仅要死,而且,要马上死!绝不能,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郭开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毒辣。
“我明白了。”他咬着牙说道,“我,这就进宫,去说服大王!”
……
赵王宫。
赵王迁,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寝宫里,来回踱步。
北地边军抗命的消息,让他寝食难安。
他派去接管兵权的使者,被堵在军营外,连门都进不去。对方传话回来,说北地边军,只认武安君的帅旗。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是兵谏!
“反了!都反了!”赵王迁气得,浑身发抖,“一群乱臣贼子!寡人,待李牧不薄,他们,竟然敢,如此要挟寡人!”
就在这时,太监来报,郭相国,深夜求见。
“快!让他进来!”赵王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郭开一进门,就看到赵王迁那张,写满了恐惧和愤怒的脸。
他心中冷笑,脸上,却立刻,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大王!臣,有罪!未能替大王,安抚好边军,致使他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郭开一上来,就先请罪。
“不关你的事!”赵王迁烦躁地摆了摆手,“是李牧!都是李牧那个逆贼!他的人,全都不是好东西!”
“大王息怒。”郭开连忙上前,“臣以为,边军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正是因为,李牧,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