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记录的,不是什么惊天秘密。
而是一份出生记录。
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却又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名字。
嬴政。
记录很简单。
生于赵国邯郸。
生母赵姬。
生父……
生父那一栏,是空白的。
但在那空白的下面,用朱砂批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野种。”
落款是两个,更触目惊心的名字。
华阳。
安国君。
“轰!”
魏哲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想起了那个在咸阳宫高高在上的,年轻的王。
想起了他那双永远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
想起了他对自己,那种近乎扭曲的信任与放纵。
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的滋生。
“这……”
“这是当年华阳太后为了让异人顺利继位,逼迫安国君亲手写下的东西。”
惊鲵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也是悬在当今王上头上,最致命的一把剑。”
“吕相替他保管了这把剑,很多年。”
“现在,他把这把剑交给你。”
她看着魏哲,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说,你有两个选择。”
“一,拿着它去向王上效忠。”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然后等着被那只多疑的猛兽,慢慢的连皮带骨吞得一干二净。”
“二。”
她的眼中,再次燃起那团火焰。
“拿着它,和我们一起。”
“用它斩断那条腐朽的,王权的锁链。”
“亲手开创一个属于你我的,新时代。”
峡谷里的风,停了。
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血。
魏哲,捏着那卷竹简。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感觉自己接住的,不是一卷竹简。
而是一个燃烧的,即将爆炸的天下。
许久。
他笑了。
笑得很开心。
“有意思。”
“真有意思。”
他抬头,看着惊鲵。
“吕不韦,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他这是吃定我了?”
“他不是吃定你。”
惊鲵摇了摇头。
“他是欣赏你。”
“他认为你是这天下唯一一个,有资格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并肩?”
魏哲的笑容,变得森然。
“我从不,与人并肩。”
他将那卷竹简,重新卷起。
然后随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像是在收藏一件不起眼的,战利品。
他的这个动作让惊鲵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光芒。
“你选了第二条路?”
“不。”
魏哲摇头。
“我选,第三条。”
他一步一步的,向惊鲵走去。
“什么?”
惊鲵愣住了。
魏哲,走到了她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杂着血腥气的淡淡兰花体香。
他伸出手。
没有去拿那把剑。
而是捏住了,惊鲵那光洁如玉的下巴。
他的动作,很轻。
但惊鲵的身体,却猛的一僵。
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
她感觉自己被捏住的,不是下巴。
而是心脏。
只要对方,稍一用力。
她的整个灵魂,都会被捏碎。
“我的路,我自己走。”
魏哲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死死的盯着她。
“吕不韦,不够资格做我的盟友。”
“他只配做我的,第一块垫脚石。”
惊鲵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狂得没有边际的男人。
他……他想做什么?
他想,黑吃黑?
他想吞掉吕不韦,为他准备好的一切?
“你……”
“回去告诉那条老狗。”
魏哲的声音像冰渣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他的网,我收了。”
“他的剑,我也收了。”
他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将惊鲵的下巴甩开。
然后他拿起青石上,那柄冰冷的惊鲵剑。
“至于你。”
他用剑尖,轻轻的挑起惊鲵的脸。
“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
“你连同你的命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战利品。”
“听懂了吗?”
惊鲵,没有说话。
她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那双纯净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屈辱”和“愤怒”的情绪。
她想拔剑。
她想杀了这个,敢如此羞辱她的男人。
但她不能。
因为,她的剑在他的手里。
更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比吕不韦还要可怕一百倍的疯狂和野心。
那是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碾成粉末的纯粹毁灭欲。
“很好。”
魏哲,收回了剑。
他很满意,她此刻的眼神。
像一头被关进笼子,暂时收起了爪牙的母豹子。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