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年前,她的女儿沈艺殊失踪了。”赵福生答道。</P>
本来正在半空中荡着秋千的蒯满周一下愣住。</P>
兴许是因为年幼丧母,她对于这种母女之间的情感好像格外的关注。</P>
小孩丧失了荡秋千的乐趣,她突然纵身往下一跳——小小的身体如轻盈的蝴蝶在半空中顿了片刻,接着身影化为血色残影消失。</P>
再次出现时,已经站在了赵福生的面前。</P>
半空中的鬼网散开,须臾功夫化为无形,消失得无影无踪。</P>
“她女儿去哪里了?”她抓着赵福生的衣摆,仰头问道。</P>
“应该是被人拐走了。”赵福生回她。</P>
“是纸人张吗?”蒯满周问。</P>
赵福生手肘移开,低头看她。</P>
从蒯良村惨案发生后,蒯满周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与好奇心。</P>
她从不跟镇魔司内的其他人讲话,也不跟人玩耍,就是留在自己身边,很多时候都是躲在阴影里,自己与自己玩乐,很多时候一整天跟人一句话都不说。</P>
此时她却表现出难得的好奇,这是为什么?</P>
赵福生的脑海飞速运转,猜测着蒯满周的转变缘故,怀疑是不是因为孟婆女儿失踪的缘故。</P>
“这个我不清楚。”赵福生心中想着事,嘴上却道:</P>
“不过从孟婆的叙述,我怀疑有这种可能,毕竟刘氏宗祠的鬼案与他有关,已经是很肯定了。”她说到这里,目光与蒯满周对视:</P>
“当日钉住了你娘的那支鬼钉,就是他利用武大通那特殊的儿子,从刘氏宗祠盗走。”</P>
“我娘变成鬼——”蒯满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条条横向的黑纹。</P>
黑纹越来越大,往她脸颊四周扩散,很快布满她的腮颊、下颌,并且纵向往下,顺着小孩的脖子没向四肢百骸。</P>
屋外的阳光开始被遮挡,厢房内气息陡然降低。</P>
不知何时,厢房的上方开始飘荡起漆黑的细细丝线,宛如条条垂落的蛛丝——“跟他有关吗?”</P>
蒯满周幽幽的问。</P>
“你娘的生平过往他有没有插手我不清楚。”赵福生感觉到重重压力袭来。</P>
屋梁的四周开始飘起鬼线,血腥气逐渐变浓。</P>
阴煞之气化为实质,变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将她笼罩其中。</P>
赵福生的神情冷淡了下去,警惕性一下提升到极致,同时一心二用,一旦蒯满周动手,她立即召唤门神将这小孩反制住。</P>
“但是厉鬼复苏的概率谁都说不清楚,纸人张只要还能说话、有思维,他就不能称为鬼,他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能令你娘死后必定变鬼。”</P>
她冷冷的盯着小孩,表情逐渐严厉:</P>
“且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难与环境相斗。”赵福生加重音量,提醒蒯满周:</P>
“外在因素只能影响进程,无法决定结果。你要清楚,执行了家法的是蒯良村的村众!”</P>
赵福生的表情严肃:</P>
“我们虽然驭鬼,但毕竟是人,有喜怒哀乐,涉及自身亲人,自然也会愤怒,但不要被怒火牵引,失去理智,否则与只知道杀人的鬼物有什么区别?”</P>
她说完,又斥道:</P>
“收起你的厉鬼力量,你在镇魔司内,拿我的俸禄听我的话,你的职责是办鬼案,而非任性行事,听到不开心的事就发脾气!”</P>
普通孩子发脾气最多哭闹尖叫,而蒯满周的发脾气会导致难以估量的后果。</P>
“我现在和你好好说话,是给你体面给你尊重,你要是素质差,我就要用低素质的手段跟你‘沟通’。”</P>
赵福生警告的话语一说完,蒯满周愣了一愣,接着扁了扁嘴,似是要哭了。</P>
她突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小小的方巾,擦了擦眼角:</P>
“福生,你怎么这么凶?!”</P>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是屋里紧绷的低气压却瞬间被打破。</P>
飘散在横梁上的鬼线消失,那股本来逐渐浓郁的血腥气也开始散逸了。</P>
屋檐下的阴影散开,明媚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P>
赵福生静静的望着拿了一张帕子捂着脸哭的小丫头,半晌后笑了笑,将羊皮卷宗往腋下一夹,腾出两只手去将小孩的手拉开。</P>
小孩的眼睛并没有红肿,脸上没有泪水,苍白的脸上黑纹纵横,带着一种诡异森然的感觉。</P>
她揪住蒯满周的脸往两边拉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