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初刻。
旭日渐东升。
朝霞映满空。
就在匈奴营寨内的黑烟渐渐走向湮灭之际。
残破不堪的匈奴营寨北向栅栏外的地平线上忽然浮现重重黑影。
粗略估算之下。
那重重黑影密密麻麻至少亦需以千来计。
就在那重重黑影自地平线现身的刹那间。
原本散布于匈奴营寨北向五里内的两百先登营斥候无不纷纷翻身上马。
随即快速集结以伯列阵径直地朝着远处那层层叠叠的黑影奔去。
与此同时。
互为掎角之势列阵休整于匈奴营寨东北、西北两角处的玄甲营两千铁浮屠重甲骑兵。
更是于重重黑影自地平线现身的刹那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
半刻多钟后。
以伯列阵奔向远处黑影查探敌我的先登营斥候曲两百将士相继安然折返。
并带回远处黑影赫然正是驱赶着近三千降兵归营的朵颜左卫将士的消息。
两三刻钟后。
两千余甲胄容染血但却无不面露红光的朵颜左卫将士驱赶着近三千神情无不如丧考妣的匈奴降兵。
浩浩荡荡地跨过匈奴营寨北向残破不堪的栅栏。
随即在一伯自匈奴营寨中军指挥高台处赶来的陷阵营将士的引领下。
缓缓行至匈奴营寨内一处已然腾空的偌大空地上。
待将看押降兵之事全权托付于左右副将后。
身为朵颜左卫最高主将的卫指挥使木华当即再度翻身上马。
随即在两名辛思玄亲卫的引领下纵马奔向位于匈奴营寨最中心的指挥高台。
不同于燕军陷阵、先登、玄甲三营领兵主将最高官职只能为校尉一级。
朵颜左卫、朵颜右卫因其内将士近乎全部出身于匈奴降兵等诸多缘故。
许奕早在设立朵颜左卫、朵颜右卫之初。
便对两卫内的官职以及权利进行过极其细致的调整以及细化。
简而言之。
朵颜左卫、朵颜右卫最高主将为指挥使。
由卫指挥使总领一卫大小诸事。
且卫指挥使一职只能由匈奴人担任。
而在卫指挥使之下。
许奕则分设左右指挥同知一职。
左右指挥同知即为卫指挥使左右副手。
其中左指挥同知分管一卫粮草、军械等后勤诸事。
而右指挥同知则分管一卫练兵、军功核验等诸事。
二者虽名为指挥使左右副手,受指挥使调度钳制。
但因其所分管的事务特殊性以及重要性。
左右指挥同知手中的权利并不见得比指挥使低多少。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便在于左右指挥同知皆是由许奕亲自提拔任命。
且左右指挥同知一职只能由燕军陷阵、先登、玄甲三营将士担任。
而在左右指挥同知之下。
许奕则分设左右指挥佥事各两名。
协助左右指挥同知分管份内诸事。
不同于指挥使必须由匈奴人担任。
左右指挥同知必须出身于燕军陷阵、先登、玄甲三营。
在有关于左右指挥佥事的任命上许奕采取的方式为燕匈各半。
朵颜左卫、朵颜右卫中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三大权利构成看似互为统属。
但实则却通过燕匈有别等一系列手段。
将真正的大权逐层逐级分化开来。
从而自根源上避免了某一方一家独大的局面。
......
......
半刻钟后。
木华纵马行至匈奴营寨中军指挥高台五步外。
随即翻身下马大踏步地再度向前。
“末将朵颜左卫指挥使木华。”
“拜见领军校尉!”
木华止步于中军指挥高台五步外。
随即面朝自指挥高台徐徐而下的辛思玄深深俯身抱拳行之一礼。
“木华指挥使客气了。”
辛思玄彻底走下中军指挥高台,随即轻笑着抱拳还之一礼。
见礼方毕。
不待辛思玄出言询问战况之事。
木华当即再度面朝辛思玄俯身抱拳行之一礼。
“启禀领军校尉。”
“此战我部奉命追敌二十里。”
“共斩敌七百六十九人,收降两千八百一十二人。”
“缴敌骑战马六千三百九十七匹,甲胄六百一十七副。”
“......”
“.......”
“现敌军首级、降兵、战利皆已押解归营。”
“还请领军校尉查阅!”
木华如数家珍地一一奏鸣朵颜左卫此战所获。
闻听此言。
辛思玄面上笑意不由得更深几分。
“朵颜左卫此战所获颇丰。”
“木华指挥使功不可没。”
辛思玄略作定神,随即出言赞叹道。
“辛校尉折煞末将了。”
“若无王爷运筹帷幄料敌于先。”
“若无陷阵、先登、玄甲三营袍泽自正面战场彻底击溃敌军。”
“朵颜左卫万不会有如此之获。”
木华闻言连忙再度俯身抱拳行之一礼,随即连连开口说道。
“木华指挥使此言差矣。”
“王爷曾言朵颜左右卫与陷阵、先登、玄甲三营皆为其左膀右臂也。”
“左膀与右臂自是缺一不可。”
“木华指挥使日后可莫要再妄自菲薄。”
辛思玄轻笑着摆了摆手,随即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
“辛校尉教训的是。”
“辛校尉教训的是。”
“待此间事了。”
“末将定与寇右指挥同知好生操练麾下将士。”
“绝不辜负王爷对朵颜左卫的厚望!”
木华心领神会地连连保证道。
“木华指挥使方凯旋归营。”
“卫中事务必然繁多。”
“辛某便不多留木华指挥使了。”
“待此间事了,大军归营后。”
“辛某再与木华指挥使好生畅谈。”
辛思玄闻言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
“末将帐内还留有一坛王爷所赏美酒。”
“届时还望辛校尉赏脸多饮几碗才是。”
“辛校尉还请留步,末将告退。”
木华闻言满脸笑意地俯身抱拳再行一礼,随即告退而去。
待木华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内后。
辛思玄不置可否地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啊可惜。’
‘可惜未能擒到浑邪王、新日王二人啊。’
辛思玄满是惋惜地轻叹一声,随即迈步再度走向中军指挥高台。
.......
.......
巳时初刻。
日上三竿,气温渐扬。
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
残破不堪的匈奴营寨内的战后清理事宜亦已行过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