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多收工,仍是芳草胡同, 墙头上挂着一只大瓦数的灯泡, 亮得刺眼,所有人在灯光下忙乱地收拾。
陆文迈出大杂院, 往嘴里丢了两颗利咽糖, 助理迎上来给他递水, 有胖大海有依云, 还有提神的功能性饮料。
他拿了瓶依云, 喝的时候朝胡同尽头望了一眼。
白天拍摄进进出出, 他见捡破烂的老头始终在树底下坐着,这会儿收工有大量的饮料瓶要收,那老头反而不见了。
回到房车上, 陆文先卸妆换衣服, 晚饭和消夜并成一顿吃, 凌晨还有一场夜戏, 他能休息两个多钟头。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紫薯小花卷, 一大盒水果切,陆文刚喝了口汤, 透过窗户瞥见白天遇见的老头。
那老头走得很慢, 身形有些佝偻, 似乎和街巷里其他捡破烂的没什么区别。陆文咬着花卷偷窥, 待对方渐近, 他看见老头手里还拎着个小塑料袋, 里面装着一个馒头。
晚餐?
干吃啊?
能吃饱吗?
陆文一瞬间想了点事不关己的,收回目光,看不见了老头在夜幕里拖长的影子,但编织袋划过地面的摩擦声还能听见。
他搁下筷子,喝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拿着空瓶下了车。老头恰好经过车身,隔着两三步停下来看着他。
陆文操着悠闲的语调,主动问:“大爷,你也刚下班啊,还收塑料瓶吗?”
老头貌似不爱说话,径直上前解开了编织袋。陆文把瓶子扔进去,忽视掉显眼的大馒头,又问:“大爷,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