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抬头看向神色严厉皇帝, 十分坚定答道“父皇,儿臣心悦杨小姐,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儿臣知道对不住安宁侯世子, 但儿臣身为皇子, 若是连喜欢人都不能得到,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周承安知道自己这副为爱痴狂模样会被皇帝不喜, 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自己儿子沉迷女色不惜强抢臣女,但同样他表现出来强硬霸道也会投了皇帝眼缘。
像他们这样天潢贵胄,想要什么就要有直接伸手去抢勇气, 宁可当豺狼虎豹也不能当牛羊猪狗。
而且他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得罪平阳侯府和安宁侯府, 皇帝对他也会更加放心, 因为他表现出来态度是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 正值盛年皇帝对这样皇子会更偏爱几分, 就像皇帝在几位皇子之中更偏爱不喜权力大皇子和年幼没有威胁五皇子。对储位势在必得身份最高三皇子,反而是最不受皇帝喜欢。
周承安回想起若依那年少便初展倾城之姿花容玉貌, 明觉大师那‘命格极贵’批语, 他心中一片火热。哪怕是今日要被父皇训斥, 他也要达到目。
“儿臣此生唯杨家小姐不娶,求父皇成全!”周承安跪在地上磕头恳求。
皇帝心中生怒,觉得这个四子实在是没出息,居然被一个女子迷得非卿不娶,但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女子能把自己这个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最终皇帝还是没有答应周承安赐婚,因为平阳侯曾经有救驾之功, 安宁侯府在勋贵中地位也是很高, 强行拆散两家联姻, 把平阳侯府女儿许给自己儿子,只怕会让两家寒心。
这样麻烦皇帝不是解决不了,但他并不觉得周承安值得自己费那个心思去解决,于是他就把周承安训斥了一顿,赶出了皇宫。
这件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情,皇帝就下达了封口令,他又把平阳侯召入宫中进行安抚。
“微臣拜见陛下!”平阳侯恭敬下拜,他对皇帝召见自己心里有点数,毕竟四皇子刚从皇宫里离开,他有些担忧皇帝真把自己嫡女许配给四皇子。
好在皇帝接下来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杨爱卿,老四那个不孝子已经找过你了吧?他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放心,朕不会为了儿子做那种强抢臣女事情。”
平阳侯悬着心也终于落定了,叩谢皇帝“微臣多谢陛下恩典。”
皇帝微笑着说“为了给爱卿吃一颗定心丸,朕可以给你女儿和安宁侯世子赐婚。”
平阳侯脸色差点都忍不住变绿了,他只是不想让嫡女嫁给四皇子,但不代表他愿意让嫡女嫁给安宁侯世子曹立垣。
好在这个时候他脑子转得还是非常快,连忙找了个理由说“多谢陛下好意,只是微臣对这个嫡女珍之爱之,唯恐她受了半点委屈,若是将来她出嫁后受了委屈,微臣是宁愿她与夫婿和离。”赐婚虽然是天大荣耀,代表着皇帝对这门婚事祝福,但同样也代表着这对夫妻必须一辈子绑死了,男方不能休妻,女方也不能和离。
皇帝明白了平阳侯意思,便也不提赐婚事了,只是承诺平阳侯不用担心四皇子施压。
平阳侯曾经年少时当过皇帝伴读,即使后来平阳侯没什么才能,渐渐被皇帝疏远了,但私底下那份亲近关系还是能勉强拉一拉。
皇帝难得见一次平阳侯,就跟他聊起了往事,平阳侯也十分配合与皇帝回忆一些年少轻狂往事,聊着聊着,皇帝忽然心思一动,想要效仿年少时与伴读一起微服出宫去玩耍经历,也和平阳侯微服出宫一次。
平阳侯心中微微窃喜,不枉他想方设法把话题往年少时微服出宫上面带,皇帝果然动了念头。
皇帝微服出宫是一件大事,哪怕京城是天子脚下,安全有保障,依旧要有许多安保工作需要安排。
所以皇帝是等身边护卫做足了各种安保工作之后才换了一身常服,跟着平阳侯一起悄悄出宫去了。
看着皇宫之外第一条街道上热闹场景,皇帝有些唏嘘说“自朕登基以来,像这样微服出宫也是寥寥几次,再也没有了年少时那份心情了。”人年龄大了难免会想回忆过去,不到四十岁皇帝还正处壮年,但在这个人均寿命不长时代,三四十岁年龄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大皇子都给他生了两个孙子了。
平阳侯还像年少时那样伴皇帝左右,尽量让皇帝找回昔日年少轻狂感觉,这样回忆哪怕只能触动皇帝内心一时半刻,也足以让皇帝看平阳侯顺眼许多。
因此当平阳侯邀请皇帝去自己府上做客时候,皇帝沉吟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平阳侯府位置距离皇宫是不远,曾经平阳侯府也是京城顶级勋贵,只是随着一代代平阳侯没什么本事渐渐在朝堂权力上被边缘化了,但昔日祖宅位置却不会变化。
皇帝和平阳侯没走几步路就抵达了平阳侯府,平阳侯没有暴露皇帝身份,只称作是昔日好友来访,让府上不必兴师动众。这样低调处事更符合皇帝心意,毕竟微服私访搞得那么隆重,还有什么微服意义呢?
平阳侯给皇帝引路,逛一逛面积占地不小平阳侯府,以前皇帝在登基之前是来过平阳侯府,现在再来,当年记忆隐约浮现在脑海中,怀念说“朕记得这处假山,朕当年还与你一起玩过捉迷藏,你就躲在假山里叫朕一顿好找……还有那个水榭,还是当年模样,没怎么变化。”
平阳侯也用怀念却不失恭敬语气说“毕竟是祖上留下来宅院,如非必要,是不好大改。这么多年了,那水榭其实也翻修过,只是尽量维持着原样……”
两人继续往前走,皇帝看见一棵熟悉大杨树,正要开口说起年少时平阳侯爬树上不敢下来英勇事迹时,忽然一道阴影落到面前树枝上挂着了,定睛看去,却是一只可爱小猫风筝,断掉风筝线还缠在树枝上,被风吹得飘飘荡荡。
平阳侯连忙致歉说“陛下,这应该是小女风筝。小女顽劣,被微臣和她母亲给宠坏了,惊扰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看着那只可爱小猫咪风筝,倒是没有怪罪意思,走上前去就随手把风筝给摘了下来,笑着打趣说“朕记得当年你也是为了取风筝爬上这棵树,结果爬得太高,吓得不敢爬下来了,还是朕叫护卫上去救你下来。”
平阳侯羞赧说“微臣文不成武不就,没想到让陛下记了这么多年。”
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这时,忽然一道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声音由远及近“我看见风筝是掉这边了,快去这边找找。”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拿着小猫风筝,看来是风筝主人找来了。
他含笑着抬头看过去,只见不远爬满花藤拐角处骤然出现一道美丽倩影,她还未走近,那如仙似梦身姿就强硬占据了他心神。
她发髻如云,柳眉弯弯,朱唇鲜润,明眸皓齿,顾盼生姿,肩若削成,腰细如柳,玉颈修长,佩戴一条细长银链子更衬托得她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她穿着一身荷绿色长裙,步履轻盈,行走间裙袂翩飞,如荷塘上绽放新荷,那莹白如玉肌肤包裹在荷绿衣裙下,如同被荷叶簇拥着绽放粉白荷花,在枝头优雅盛开,引人采撷。
皇帝心中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那四子不惜得罪平阳侯府和安宁侯府也要强娶她了,如斯美人,见之忘俗,哪个男人不想据为己有呢?
皇帝暗沉目光落到脚步轻快走来若依身上,面露微笑,那是势在必得微笑。
若依好奇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被他拿在手中小猫风筝上,娇俏又不客气说“那是我风筝,你把风筝还给我!”
平阳侯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神色,佯装生气训斥若依“若依,不得对客人无礼!”
皇帝却毫不介意笑着说“无妨,若依天真清纯,本性自然,何必被礼节拘束了?”
若依却不领情,娇哼说“你再怎么夸我,也得把我风筝还给我,这可是我亲手画风筝!”
本来皇帝都打算把这可可爱爱小猫风筝还给若依了,一听是她亲手画,就舍不得给了,抬起手中风筝,对若依用商议语气含笑说“那么我能用其他东西换你风筝吗?”
若依跺了跺脚,生气说“不可以!”她上前两步就要伸手去抢。
清冽幽香扑鼻而来,皇帝微微怔神入迷,一个不慎竟然被她将风筝从手里抢了过去。
抢回风筝若依洋洋得意瞥了皇帝一眼,就笑嘻嘻跑开了“父亲,我和哥哥去继续放风筝啦,就不打扰你招待客人。”
林间小鹿般身影蹦蹦跳跳消失在了拐角处。
皇帝这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平阳侯好似没有注意到皇帝刚才失态,笑呵呵对皇帝请罪“小女被微臣给宠坏了,今日太过放肆,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正是心情极好时候,怎么可能跟美人计较那么一点失礼之处呢,他饶有兴致问“你这嫡女今年芳龄几何?”
平阳侯回答说“小女今年十四,待明年四月便是及笄。微臣对其爱若掌上明珠,便想多留两年,待她十六七了再送她出嫁。”
女子十五便是及笄,可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