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堰!不要!”云澜撕心裂肺喊了一声。
宁堰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神色略帯迷惑,“澜儿?”
云澜那张已经溃烂的脸上露出笑容,紧紧盯着他,“是!阿堰,我是澜儿啊!”
“不,不对……”
宁堰蹙了蹙眉,后退两步,突然转头看向宁折。
他盯着宁折那双眸子,张了张唇,好片刻,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阿宁”
云澜怔住了,崩溃地尖叫起来。
宁堰却理也不理他,牵起宁折的手,懵懵懂懂又唤了一声:“阿宁。”
说罢,便跟着宁折一起离开了。
黑袍男人此刻终于现身,勾唇一笑,鼓了鼓掌,“好精彩的戏。”
“原来是你干的你不是说过会帯宁折离开吗!?”云澜质问他。
黑袍男人幽绿的鹰眸中闪过寒光,指尖一弹,一缕风便渐渐汇聚起来,绞住了云澜的脖子。“孤反悔了,不行么?”
云澜抠着喉咙,脸色涨红,几近窒息。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黑袍男人见他脸皮脱落,满脸浓浆遍布的凄惨模样,不由笑起来:“大越皇帝深得孤心。”他说罢身形一闪,不知去了何处。
宁折牵着宁堰的手,回到房间。
他割破自己的手腕,举到宁堰头上,鲜血一滴一滴,滴在了宁堰嘴唇上。
宁堰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阿宁”
云澜的惑心术尚未完成,如今宁堰头脑懵懂,完全不记得其他的事。
只有阿宁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他心里,让他一遍遍惦记着。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宁折涌着血的手腕,眼神畏缩:“疼”
宁折不出声。
宁堰一急,抬手抱住宁折,“阿宁,不要疼”
宁折顿了片刻,轻轻将他拨开了。
这些都是假的。
等宁堰驱了毒清醒后,又会开始折磨他。
宁折心想,主上,这大概是阿宁最后一次救你了。
宁堰醒来时,是在云澜阁。
他莫名发现自己的毒解了。
宁堰捏了捏眉心,看向身旁的云澜,“澜儿?我这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云澜僵硬地扯开一个笑容,“太好了,阿堰”
才说完,便倒在宁堰怀里,没了声息。
宁堰这才发现他手腕上狰狞涌血的伤口。
宁堰脸色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一旁中年儒士道:“王爷,云公子为了用血救您,以毒攻毒,服了毒药”
“什么!?”宁堰神色一变,看了眼云澜,却在他身上发现了许多其他的伤口,甚至云澜的一只手也被人折断了。
“谁做的!?这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儒士一脸为难,“这是皇上与云公子发生争执,不甚留下的”
皇上宁折!又是宁折!
宁堰神色冷厉,回了房间,果然在地上看到了宁折。
宁堰掐住他脖子,把人摇醒,一巴掌毫不留情打在他脸上。
宁折微微睁开眸子,嘴唇动了动。
可宁堰哪有耐心去看他口型,扼着他喉咙一字一句威胁道:“宁折!你记住,若是澜儿出了什么事,本王唯你是问!你最好保佑他不会出事!”
他说完,便取出匕首割开宁折手腕,取了瓶血,又一脚踢开宁折,匆匆离去。
而宁折手腕上另一道已经干涸的伤口,却被他无视了。
宁堰自然不会想到,宁折为了救他,几乎放干了全身的血。
而他方才取走的那瓶血,是宁折身体里最后一滴血。
宁堰不会知道,他只看到宁折背叛他,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折磨宁折。
宁折被宁堰那一脚踢得滚了几圈,额头撞在墙上,破了个洞,却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
他眸光有些涣散,轻轻阖上眼,睡着了。
空间一阵水纹波动,黑袍男人出现在他身边。
男人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脸,“大越皇帝,宁堰都已经这么对你了,你还不死心么,和孤离开吧,孤会对你好的。”
黑袍男人深情款款说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这番话冠冕堂皇地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宁堰醒来后看到的所有真相,都是假的。
至于中年儒士,自然也是他假扮的。
若说有什么目的,黑袍男人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看到皇帝和宁堰躺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便有些不悦,因而才逼迫云澜做戏。
黑袍男人坐在宁折身边,盯着他苍白脸,轻轻问:“大越皇帝,孤是不是不该这么做,如果不是孤,宁堰方才也不会这么对你。”
“孤帯你走吧,离开宁堰,皇帝,你能不能原谅孤一次?”黑袍男人低声询问着。
宁折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反应。
一一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