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长，贺天榆走得很慢，一瘸一拐地往下。

走不了几步，他就会停下来捶一捶腿。

伤腿又在隐隐作痛了，疼得他都想躺下来不走了。

花了半个多小时，贺天榆才走出墓园，走到坐公交车的地方。

湿透的衣服已经半干了，只是上面沾了不少的黄泥，让他看起来分外狼狈。

公交车来了，贺天榆一上车，就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他们都用嫌恶的眼神看着他。

贺天榆识趣地没有往里面走，投了币之后，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去。蹲累了，他就席地而坐。从头到尾，他都安静得像一座石雕。

路过热闹的步行街时，贺天榆站起来跟着其他人下了公交车。

步行街两边都是商铺，有高大上的国际品牌服装店，也有平民化的服装卖场。

五年前，贺天榆是潮流服装店的常客，不是国际大牌的衣服，他连一眼都懒得看。

如今，他目不斜视地从国际品牌服装店经过，一瘸一拐地走进平民服装卖场。

卖场横幅上写着：大清仓！跳楼价大甩卖！

大喇叭里，一个男声卖力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老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工厂倒闭，全场十五块钱一件！十五块钱一件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一帮妇女大妈蜂拥而至，把卖场围得水泄不通。

贺天榆不好意思跟她们挤，在一边等了好半天，等妇女和大妈们都买完了，才凑到摊位前。

摊主是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数钱数得手指头都哆嗦。看到贺天榆过来，虽然觉得他捂着口罩有点儿奇怪，但还是本着有钱就赚的心理迎上来，热情地说：“客人，你要买什么？随便挑，随便选。”

贺天榆看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去，小声问：“这些衣服全都是十五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