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一天, 《沉溺》剧组全员式杀青。
也是在同一天里,电视新闻里,爆出有关豫星娱乐的报道。
就在季云笙以高价竞标成功后的不久,伪造的资质证明被检察部门发现, 银行以项目风险为由收回高达五十亿的高额贷款, 导致重项目推进受阻,些年季云笙急功近利, 投资的项目不计其数, 资金周转本就存在问题。说是灭顶之灾亦不为过。眼下,豫星面临史无前例的财务危机。
而出售该地皮的温氏地产,亦被查出包庇纵容豫星做假,隐瞒不报, 同时存在偷税漏税等违行为被一并查惩。
此事一经爆出后, 温氏地产的千金温书莹也开始遭到网友极力抵制, 靠舞蹈家营造出来的高贵人设彻底崩塌。
迫于舆论压力, 《舞蹈新星》综艺即日宣布与温书莹解除合同,将不再邀请她作为导师参与节目录制。
温家千金的星途未开始, 就止步于此。
而时鸢,在犹豫过后, 也是选择退出档节目。
不为其他, 只是因为她前段时间在裴忌的陪同下去医院复查脚伤。之前拍摄《沉溺》里面的舞蹈戏份后,时鸢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伤势经有些恶化。害怕损耗过度, 也不让裴忌担心,她只好选择暂时放弃。
来电视台解约的一天, 时鸢再次见到温书莹。
与上一次在星崎晚宴见到的时候不同,温书莹面『色』憔悴,温婉的眉眼也透几分无力和疲惫。
看见时鸢, 她的面『色』不自然地一僵,似是有些难堪。
气氛安静片刻,温书莹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道“你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闻言,时鸢蹙蹙眉。
温书莹笑容自嘲,喃喃自语道“为你,他废那么大力气,把豫星搞垮。”
恍惚间,温书莹起前几天,她去裴氏集团总部找裴忌求情。
她在楼下整整等个小时,最后连他的办公室门都没进去。
一直在门口等到晚上,她才终于等到男人出来。
温书莹一生从未有过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她甚至提出用自己手中的股份,和裴忌做交易。
只他愿意收手,放过温氏地产一次,就可以轻松得到上百亿的利润。样的交易,对他来说根本稳赚不赔,更何况是对一个商人来说。
可他连眼都没抬。
连一个眼都不曾给她。
车窗降下,男人的面容冷戾而绝情,不带丝毫情绪地看她。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在她身上打意。”
话音一落,温书莹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为给时鸢报仇,他甚至可以做到对利益不屑一顾。
原来真的有人,生一副薄情相,唯独对一人偏执入骨。
而她,从一开始,真心便给错人。
收尾所有工作后,时鸢式进入退休模式。
她没有式公开退圈的消息,只是在微博发一则声明,宣布暂停近期的一切工作,归期不定。
声明一经发出,无数营销号纷纷开始猜测,最后都一致笃定,她淡出娱乐圈,是为嫁进豪门当富太太去。可扒半天,偏偏没有任何时鸢结婚的消息透『露』出来,于是,大部分狗仔开始新一轮蹲梢。
《沉溺》剧组有一段时间才进入宣传期,时鸢便打算在段时间沉寂下来,好好考虑今后究竟做什么。
趁裴忌出差的几天,时鸢自己偷偷跑回南浔,陪『奶』『奶』呆几天。
好消息是,些日子里,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比起从前来好不少,医生说经可以准备出院回家慢慢修养。
天下午,时鸢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刚进家门,就看见隔壁柳『奶』『奶』家的小孙子蹲在门面壁思过,应该是因为调皮捣蛋挨训。
67岁大的小男孩抱一个奥特曼蹲在墙角,哭得好不可怜。
看见时鸢过来,小男孩立刻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喊她“鸢鸢姐姐。”
『奶』声『奶』气的,听的人心都化。
时鸢蹲下来,从包里拿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干净眼泪,笑揶揄“今天怎么惹『奶』『奶』生气?”
她的嗓音温柔动听,小男孩立刻开始委屈地自己是怎么挨训的过程讲给时鸢听。
她听得认真专注,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下更为朦胧动人。
小男孩看看,眼睛越来越冒出小星星。
时鸢模样生得好,脾『性』也是方圆几里出名的温柔可亲,周围知道她的小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小男孩眼睫上挂泪珠,语气天真无邪“鸢鸢姐姐,等我长大可以娶你做老婆吗?”
话题转变的有点突然,时鸢先是愣下,随即陡然失笑。
没等她回答,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不行。”
听见他的声音,时鸢顿时怔住,立刻转过身看去。
身后,那个明明昨天远在千里之的人,此刻经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一身装笔挺,没系领带,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散漫随意地倚靠在树上,目光定定地望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裴忌经迈步过来,长指扣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拉她往家的方向。
“回家。”
时鸢无奈地弯起唇“裴忌”
刚一进家门,他就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蹭蹭。
“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嗯?”
人怎么醋劲儿么大。
时鸢有点笑,可听见他的声线里都透一阵疲惫,她心口一软。
她柔声问“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过来?”
“你说呢。”
“你不跑,我追来做什么。”
时鸢噎下“”
他好意思说。
不是他前两天那么
索取无度。
她至于偷偷跑回南浔么?
当时鸢在心里腹诽,整个人的身体忽然腾空。
冷不丁被他抱到院子里的藤椅上,时鸢吓一跳“喂,裴忌”
裴忌的手臂撑在两边的扶手上,眼神玩味地打量她紧张的神情。
“你以为我干什么?”
一边问,他俯下身凑近她,鼻尖几乎快贴上她的,长睫缓缓撩起。
措不及防地撞进他漆黑的眼底,时鸢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她,眸底染上丝丝笑意。
“白日宣『淫』?”
时鸢脸皮薄,被他一逗就红。
她眼睫轻颤,慌『乱』地就伸手去捂他的嘴“你你能不能别瞎说”
裴忌勾勾唇,没再继续逗她,轻提裤,在她面前蹲下来。
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脚踝,不轻不重地『揉』捏按摩起来,动作自然而熟练。
他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按在她的细腻柔嫩的肌肤上,所及之处,引起她一阵颤栗,舒服得让人心颤。
时鸢的手指不自觉蜷蜷,忽然发现他按摩的手好像挺专业的,像是专门学过似的。
时,他低声开口“医生说经常『揉』一『揉』舒服一点。”
话音刚落,时鸢一顿,脑中猛然回起那天,裴忌陪她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他出来得迟些,不知道去做什么。
时鸢怔怔地看面前的人,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
他低垂头,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院子里静悄悄的,夕阳渐渐落下,将两道交织的影子拉得很长。
仿佛,再也不分离。
时鸢本来以为,当晚裴忌就方设把她带回北城,没到的是,他甚至留在陪她多呆一天。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等她呢
直到次日下午,时鸢才看见被轰炸的热搜。
是昨天裴忌在院子里给她『揉』脚的画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被狗仔拍到。
照片里,向来冷戾张狂的男人半蹲在地上,侧脸线条柔和,在给坐在藤椅上的女人『揉』脚。
「终于等到计时夫『妇』撒糖,爷青回。是不是经偷偷领证结婚啊?生活状态看也太老夫老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磕我磕我!!画面怎么么美啊救命!」
「话说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总裁竟然蹲在地上给她『揉』!脚!哎!虽然冷酷无情的霸总人设彻底崩塌,但也足以见得是真爱无疑。」
「原来霸总真的只是表面上冷酷,回到家里就是妥妥妻奴!!」
「你们等等我,在搬民政局。」
「姐妹们快告诉我是经领证吧经领证吧!!!」
时鸢才慢慢反应过来,好气好笑地看他。
“你怎么么幼稚”
时鸢当然知道,是没有他点头,照片都不可能在网络上存在超过半小时。
果然,裴忌轻勾起唇,神『色』倒是无比坦『荡』。
他哑声笑“他们都看见,我名声毁,你得负责。”
“”
她可不可以合理怀疑他是『逼』!婚!
时鸢伸脚就踢开他,被他一把握住脚腕。
他眼尾微挑,笑得散漫勾人,目光紧紧噙她,仿佛一定她给出个答案似的。
“怎么办,裴太太,今晚转?”
“”
她才不傻呢。
才不么轻易就把自己卖!
转眼间就到平安夜。
天晚上,也是时鸢搬到裴忌家里住的第一晚。
她刚把自己的衣服都挂进衣柜里,转头就发现,比起上次她来时,卧室里多一块厚厚的白『色』地毯,有一面换衣镜。
但卧室里是有单独的换衣间的,为什么单独再放一面大镜子?
该说不说,地毯的材质确实很软很舒服。
于是时鸢晚上索『性』拿个小垫子,坐在地毯上填入学资料。
她经好,既然脚伤暂时不允许她去做做的事,那她就先弥补另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