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一节课毕竟是老栾自己的英语课, 他舍不得浪费太多时在靳一这块磋磨不动的“金刚石”上。所以名为问责，实际上叫出去了解了大致情况, 很快就板着脸把放回来了。

盛喃原本还有点担心，但在见到那进来时平常别无二致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等靳一回到桌旁，盛喃实在忍不住，好奇地轻声问：“老栾到底为什么那么纵容你啊？”

靳一拉开校服拉链的手指停住：“…他纵容我么。”

“当然！”盛喃点头，“架成绩的事他都不跟你计较，好几次看见你上课或者自习课睡觉, 他就跟没看到一样。而且他还允许你戴耳骨钉来上学，之前去你家家访的时候态度好像特别好？”

靳一眼尾勾起点笑：“所以你又猜到什么了。”

“难道……”

盛喃把声音放得低, 像是生怕别听到, 还特意朝他凑过来。

靳一刚将校服套脱扯下来, 此时女孩附过来的温热呼吸像是要刺破单薄t恤，抚『摸』上他锁骨似的。

靳一身影蓦地僵住。

而盛喃偷眼观察着讲台上的动静, 所以并没察觉, 就用小的声音问：“真像他们的，你是校长的儿子？”

“…………”靳一, “？”

旖旎顿无。

靳一转头：“你知道校长今年高龄吗？”

盛喃茫然摇头。

靳一：“64了。”

盛喃：“啊。”

靳一挑眉：“我是他老来得子么？”

盛喃：“……”

盛喃尴尬地直回身去, 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不过靳一停了几秒，却突然开口：“你真想知道, 为什么老栾对我是这个态度？”

盛喃眼睛微亮，撑起英语书挡住自己, 转过来拼命点头。

钓猫成功, 靳一莞尔：“下个月吧。”

“嗯？”

“下个月再告诉你。”

“？”

盛喃刚想追问为什么还要等到下个月，但那没给机，他已一掀校服, 趴到桌上去开启“午休”模式了。

被钓到半空不上不下好奇心痒痒得不得了的盛小白菜气到噘嘴，偏又无处发，抬爪朝罩着校服的大拽比比量了好几下，又在心底狠狠把腹诽了一顿以后，终于还是没做什么，不开心地转回去听课了。

……

第一节课下课。

栾钟海一边整理讲桌上的书本，一边对教室：“学校新安排，今天下午后两节课咱们高三a栋以班级为单位，按顺序去7号楼体检，具体时有老师或者学生的学生来通知。你们知道这件事就行——没通知前都给我老实上课，听到了吗？”

“听、到、了！”

班里好些学生兴奋得拖长调子回应，只有极少数不太情愿的声音夹在其中。

“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出息，”老栾卷着英语书，气愤敲桌，“都高三了，还一听见不用上课就这么高兴，啊？”

班里适时安静。

栾钟海这才又：“为了避免医疗资源浪费，到时候可能有几个班一起通知的情况，你们谁要是给我把脸丢去班，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

栾钟海拿起英语教材，转身就往教室前门走，只是还没等下讲台，他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扫向教室后排。

刚要起噪的班里又立刻安静。

栾钟海拧着眉，瞪着靠窗角落里那个只看得到书堆完全看不到影的位置：“个、别、同、学。”

盛喃警觉，对上老栾眼神后，上半身不敢动，藏在桌下的腿倒是立刻抬起来，往旁边轻踢了踢：“老栾喊你。”

校服堆下寂静，某睡得呼吸平稳。

盛喃无奈，只得稍用力：“靳一，老栾喊……”

砰。

盛喃小腿抬过了线，踢的力度失控，被弄醒的某校服一动，同时桌下大约是睡梦里的本能反应——

盛喃只觉得脚踝一紧，就被那长腿夹在中。

“……？？”

小白菜懵了。

偏那若无其事，几秒后他似乎清醒过来，掀开校服，『露』出凌『乱』的黑『色』碎发，微微直身。他朝讲台抬眸，侧颜冷淡漠然。

正得盛喃看了都想给他颁个奖状。

可只有知道的是——

课桌下面，脚踝正被某长腿制着。

怎么抽！不！出！

“个别同学，不许惹事。”老栾对上那双黑眸，怒气稍微平复了些，他隔空严肃警告。

“是，老师。”

老栾这才满意，转身下讲台：“好了，下课吧。”

“……”

教室里掀起的嘈杂里，趴桌的盛喃已红透了脸颊，等班里吵闹如常，终于不用担心惹起同学注意了，连忙起身，恼得扭头睖向靳一：“你快松开呀！”

“松开什么。”那落回视线，懒声问。

“你知故问。”盛喃磨牙。

靳一撩回黑眸：“你先踢我的。”

“我那是为了提醒你。”

“是么。”

“当然了！”

靳一沉默几秒，慢慢放开脚踝：“好吧。”

“？”

盛喃没想到他还真只是为了这个，一句话就能这么轻松解开，一边迅速缩回小腿，一边气哼哼地小声咕哝：“你是不是睡太多所以睡傻了，下午应该让医生给你好好查一下。”

靳一轻笑了声：“我觉得。”

盛喃：“嗯？”

“我多半是有点病。”

“……”盛喃：“？”

下午第三节第四节分别是生物课化学课。生物课上到一半时，随着隔壁班的『骚』动声传回，学生负责通知体检事宜的干终于在11班某些学生盼望的目光里出现在教室前门。

“老师您好，”对方礼貌敲门，“接到通知，7到12班的同学们需要下楼集合，准备体检了。”

“好，知道了，”生物老师无奈地放下粉笔，半笑半恼地看向班里的学生们，“就等着这儿了是吧？”

“没有——”班里有嬉笑接话。

“行了，”生物老师摆摆手，“下去集合去吧。”

“嗳！”

压抑着低声的教室立刻就喧闹起来，桌椅被推挤出磕碰的声音。盛喃刚收起生物笔记，还没来得及『插』到书立，就见郭禹彤梦佳过来了。

“我们一起去吧喃喃。”郭禹彤喊。

“嗯？”盛喃茫然，“不是按班集合吗？”

“每年体检都这么，等到了那边楼下，还不是要按学号重排吗，所以大家都是过去才集合的。”

“这样，”盛喃点头，“好，等我一下。”

“不急，咱班前面好几个班呢。”

“嗯。”

盛喃收好书本，犹豫了下，往旁边望去。

下午第三节课，靳一的生物钟倒是清醒时，不过还是“不务正业”，他手里拿着本杂志，翻着看了半下午了。

盛喃之前就看到过几次他的这套杂志，当时瞥到封面一角的年份月份来看，应该是某种期刊，不过盛喃实在没见过那么朴实无华的杂志封面，极简的单『色』块拼凑，封面上只扫到一行标题。

刊名挺长，似乎叫中科学什么什么的。总之就是很绕口。

大拽比的爱好真的太独特了。

盛喃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胳膊肘。

对方侧头，抬眸望。

“要体检了，”盛喃问，“你我们一起去吗？”

靳一停了两秒，微微挑眉：“我们一起？”

“对啊。”

“那是你去我那边，还是我去你那边？”

“……？”

盛喃被这话搞得茫然，还『迷』『惑』着就听见梦佳做出“噗嘶噗嘶”的气音来勾注意力。

盛喃茫然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站到他们座位一两米的梦佳郭禹彤正挤眉弄眼地看着。见终于抬头，梦佳张大了嘴巴朝做口型。

“男，女，分，检？”盛喃轻声拼读完，蒙了。

靳一低笑了声，起身：“原来你知道，什么居心。”

盛喃：“…………”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

盛小白菜羞耻又绝望地开启装死模式，好在那没多耽搁，起来以后就『插』兜走了。

盛喃哭丧着脸：“怎么没是分开的啊。”

“我们这边的一贯传统，”梦佳心疼地拍拍肩膀，“倒是忘了你这个地崽儿了。”

郭禹彤笑：“没事，别难过啊喃喃，丢脸有什么？一辈子很短的，很快就过去了。”

盛喃恼红着脸，凶巴巴抬头看这两：“你们见死不救，都听见我邀请他了还不阻止我，好狠的心！”

“胡，我俩搁那儿拼命给你使眼『色』好吗，使得我眼睛都抽筋了。”梦佳着就抬手『揉』眼。

“我当时没在看你，再，你可以断我嘛。”

“嚯，那谁敢？”梦佳抱肩，“今天开始你同桌就是咱们班第一狠，我们可不是你，我们得躲远点。万一大佬一个不开心，动动手指都够抡我三圈的了。”

盛喃无奈：“你太夸张了，而且他不是那种。”

“不是哪种？”

“就，我都跟你们了，他很好的。”盛喃努力使语气诚恳，“乐于助，宽宏大量，温柔，有礼貌，而且为低调。”

梦佳脱离戏精模式，瞟：“你真这么觉着？”

“嗯。”

“低调呢，我承认，”梦佳点头，“他刚来咱班那儿，不显山不『露』水的，男生们背地里还他白斩鸡呢，结果真动起手来比裴朔都吓——这可真是太低调了。”

“……”

盛喃品来品去，怎么琢磨觉得梦佳这话不像是夸的。

不等抗议，梦佳又开口了：“有礼貌嘛，嗯，他那种独特的‘靳一式礼貌’，确实挺牛『逼』的。”

盛喃：“？”

“至于其他的，哈哈哈，”梦佳干笑两声，拍拍盛喃的肩，“保持滤镜，收服大佬造福全班就看你的了。”

盛喃：“？？”

郭禹彤及时『插』到两中：“行了行了啊，再拖咱们都要是后一批的了。晚饭再聊，先去体检处报到。”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