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看着在客厅沙发里坐得稳稳当当的两个男人,莫名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挑的是丈夫不在的时候。
言川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这个,脸颊默默红了。
要不然得多尴尬。
单其和唐臻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一个坐在言川左边,另一个坐在右边,连眼神都没有给彼此一个。
沙发不大,容纳不了三个成年人,只能挤挤挨挨坐在一起。
但不自觉的男人们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挤到言川了,长腿随意伸着,言川被挤得只能委屈地并拢了双腿。
纤细的小腿并在一起,腿上的软肉都挤出一点。
言川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但屋子里另外两个男人并不觉得。
“你的伤,”唐臻问 :“处理过了吗?”
言川点头。
昨晚他机智地躲开了丈夫的问题,并且让丈夫给自己上了药,差不多把淤青都揉开了。
虽然有点疼,但过了一晚上就好多了。
唐臻冲言川一笑:“那就好,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忘了问你这个,想着今天来看看。”
言川摇摇头,说话细声细气的:“不怪你。”
意识到两个人在说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单其顿了一下,眉头挑起来:“什么伤?怎么弄的?”
他怎么不知道?
唐臻什么时候和言川这么亲密了!
单其如临大敌。
言川看见单其露出这种表情就怵,生怕他弄出大动静吸引来外人,只好小声和他解释:“昨天去五号房周围看了一下,爬通风管道的时候磕到了。”
“磕到哪了?”单其的注意点没放在五号房的可能存在线索上,眉头皱起来,当即就要去抓言川的衣服:“给我看看。”
“等等!”言川被他下意识的动作弄得脸红,连忙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怕磨到膝盖,他身上是第一天穿的长裙,薄薄的一层布料,哪里能被单其这样掀。
言川知道单其的性格和家养的大狗没什么区别,甚至服从性都不够强,只好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一声清脆的“啪”之后,单其的确老实不动了。
雪白细腻的掌心覆在单其的深色大掌上,对比鲜明。
只是他低头,死死盯着言川的手。
言川以为他是有点生气自己打他,就解释:“不是很严重,膝盖上有点淤青,已经处理好了。”
“是他给你处理的?”唐臻忽然开口。
言川的心神还放在单其身上,闻言一愣,才意识到唐臻说的“他”是谁。
“是,”言川面对唐臻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有些紧张,或许是通风管道里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刻着:“我的丈夫给我处理的。”
唐臻点点头:“那就好。”
言川却莫名有点尴尬。
好怪哦。
同为逃综的选手,他却要在其他两个男人面前,把npc称为自己的丈夫。
言川摇摇头,把异样感抛在脑后,和单其说:“我们昨天在五号房附近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一具小孩子的尸体,疑似和线索有关,你要去看看吗?”
第二次再去,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线索。
谈到任务,单其不得不把自己的眼神从言川身上挪开:“好,现在去看看。”
他们三人就躲开npc的视线,来到黑漆漆的管道口。
“我去看一下,”单其有意在言川面前表现自己比唐臻好用,自告奋勇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言川就和唐臻等在外面,兼顾防着别人发现他们鬼鬼祟祟在这里。
过了一会,单其从黑漆漆的洞口爬出来。
“不见了。”
他脸色不太好,只对着唐臻和言川说了这一句话。
不见了。
言川重复了一下单其的话,微微睁大眼睛:“怎么会……”
单其把蹭在额头上的灰抹掉,沉沉地应了一声:“你们说的那个位置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剩下一滩黑漆漆的类似于粘液的东西。”
“还掉了一些布料的碎片。”他说着把一小块泛黄硬化的碎布料拿出来。
尸体腐烂的气味刺鼻,布料上自然也沾上了一点,稍微靠近就能闻见挥之不去的呛人味道。单其皱着眉头,大概是很膈应和从尸体拿下来的东西近距离接触。
言川目光落在单其手上捏着的布料,又看了看唐臻。
“是这个,”唐臻辨认了一番,确认道:“上面的花纹大致一样,就是我们昨天看见的。”
言川的心一沉。
尸体当然是不会动的,但在逃综里的就不一定了。
他们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又回到公寓的客厅。
通风管道里发现的尸体,属于线索的一环,和十三号公寓的背景息息相关。
前脚发现了尸体,第二天来就消失了,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这个鬼怪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去寻找幕后主使人……
还是无差别攻击看见过他的所有人?
不出意外,他和唐臻就是第一个发现这具尸体的人。
在这栋老旧的十三号公寓里,这具小小的尸体不知道在通风管道里躺了多长时间,其余住户只能闻见一样的气味,却不知道这股怪味从哪里来的。
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在这里埋藏了怎样的罪恶。
言川看过的恐怖片不多,但也知道这种年纪小,又经历了很多折磨的角色最容易黑化,变成恐怖片里骇人的厉鬼。
他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吗?
言川不自觉把问题问出来,希望能从单其和唐臻两个人口中得出结果。
他眉头蹙着,碎发垂下一缕落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个苦恼的神情,睫毛微微颤抖的弧度几乎让人心颤。
大概是在担忧。
言川生得好,这张漂亮雪白的小脸上的表情却都是淡淡的。水润漆黑的眼睛总像是笼着一层雾似的朦胧,唇角抿着,很有些忧郁的意味。
隔雾看花,总是有距离的。
给人一种很难有人能真正走到他眼睛里的感觉,你知道他就在你眼前,但你走不进他心里。
但当这张脸上露出表情,眉峰微蹙,或是一个弧度再隐约不过的笑。都能让周围染上鲜明的颜色,浓墨重彩一样吸引人。
为他的一点愉悦而高兴,为他的忧虑而担心,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到他面前。
显然,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是为此着迷的人。
单其刚处理完被他带出来的布料,眉宇间还有点嫌弃的意味,闻言立刻换上殷勤的笑。
“进剧本的时候说了,”他硬生生挤到言川面前,把一旁碍眼的绊脚石挤开:“十三号公寓里有住户接二连三地死去,结合得到的线索来看,这个是复仇本。”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单其用没接触过布料的那只手把言川脸颊上的碎发拨到耳后:“鬼怪出现的第一时间基本都是去报仇。”
言川没在意单其有些亲密的举动,跟着说:“复仇……去找五号房那一户人家吗?”
那就是周午他们?
言川思忖着,忽然意识到什么。
逃综给选手发放身份,要求他们扮演相应的人设,探索剧本也是以此展开的。
他们要扮演“剧本”里的十三号公寓住户的角色,不主动加戏,分摊到的剧情也是固定的。
拿到和npc住在一起的戏份就很危险,独居的风险小一点,但也有可能受波及。
但,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死法”也是和原先的住户差不多的。
复仇本……言川垂下眼睑,在心底说出自己的判断,被化成厉鬼的受害者杀死。
除非能提前找到破局的方法,解决掉威胁自己的鬼怪。
单其应了一声,他从言川和唐臻口中知道了尸体大概的身份,也对五号房那一户的真实身份有了猜测。
“不过鬼怪的心思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他补充里一句:“不排除他彻底黑化,然后找所有人麻烦的可能。”
“当然,十三号公寓里不仅仅只有他这一个鬼怪。”
按照这个逻辑,所有牵扯没牵扯到这个案子人都会被盯上,然后就是印证逃综给这个剧本的背景词了。
言川咬住下唇。
“对了,”他想起来另一件事,有些纠结地发问:“你们……进剧本这么长时间,有遇见过疑似鬼怪的东西吗?”
“类似于,”言川尽力描述地详细一点:“黑雾一样的,看不清脸,很奇怪的那种……”
言川可是在进逃综的第一天晚上就遇见了鬼压床。
黑暗中有近似于黑影的东西盯上了他,冰凉无形
的手触碰他的脸颊,连耳垂都没有放过。
言川想起那天的情景就又后怕又不解,不知道为什么鬼怪第一天就会来到他的房间。
甚至在他的“丈夫”旁边,动作也带着淫.亵意味,逼他不得不爬到丈夫身上寻求庇佑。
想到这里,言川纠结意味更甚。
他的“丈夫”无疑也是逃综里的npc,可他和其他的npc又太不一样。
言川见过周午在十三号公寓里的那个“妻子”,还有在小卖部里充当老板的npc,基本都是一样的目光呆滞,像设定好的呆板程序似的,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真正的“人”。
当然,言川只进过十三号公寓这一个剧本,不排除其他的剧本里有没有更“高级”的npc。
对比之下,他的“丈夫”无疑太人性化了一点。
但言川还记得丈夫并不是人,表面上装得再像也不是,他们更不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昨天晚上折磨他的鬼怪,绝对和他的“丈夫”脱不了关系。
只是……丈夫究竟是那个鬼怪本鬼,还是有别的什么身份?
他们之间,又牵扯出什么关系?
言川心里很乱,但并没有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只是把疑问的眼神转向单其和唐臻。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遇见过。
单其和唐臻勉为其难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人当然是相看两相厌的,但言川问他们问题,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唐臻先说:“我在晚上会断断续续感觉到走廊里有很多人走动,透过窗子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也是,”单其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拿到的身份在剧本里比较不起眼。”
言川不死心:“真的没有吗,从我第一天晚上进逃综就遇见了。”
单其:“遇见了什么?”
言川抿唇,还是告诉他们:“鬼压床。”
【合理猜测这是个色鬼】
【不管什么npc,遇见言宝就会化身便太(不是)】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四根,好,漂亮老婆需要很多男人疼】
【虽然但是,言宝的老公真的只能在晚上出现吗,很想看正牌老公对线两个野男人的修罗场】
单其眉头一扬:“出现过几次?”
言川如实交代:“两次。”
“第一次是在进逃综第一天,”他抿唇,睫毛垂下来:“第二次就是昨天。”
“昨天发生了什么?”唐臻追问。
言川顿了一下,淡色的唇瓣微张,隐约露出一点殷红的舌尖。
他的脸上带上明显的纠结,乌泱泱的睫毛颤啊颤,在微微翘起的鼻尖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细白的指尖抓着裙摆,不自觉地收紧,把熨烫平整的裙摆抓出一圈褶皱。
神色不掩厌恶,可那又算不上绝对的恐惧,反倒是……
掺杂着羞恼的害怕,唐臻在心里下了一个定论。
他神色未变,只是眼底氤氲了一点暗色。
言川羞恼……羞恼什么呢?
那个不知名的鬼怪,对他做了什么让他露出这样害羞又后怕的表情?
唐臻听见自己维持着正常的语气继续和言川说话。
“在我和我的‘丈夫’,呃,”言川被两双眼睛盯着,又要回想昨晚上乱糟糟的记忆 ,苍白的脸颊都浮上红晕,磕磕绊绊地说:“已经睡觉的时候,我被摸醒了。”
单其抬了抬眉毛,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摸?逃综里的npc都在摸你?”
他们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单其稍微一动腿就把言川本来就可怜巴巴的地方挤得更小了,细白的
小腿并拢得更紧了。
因为坐姿,及膝的裙摆掀上去一点,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柔腻的软肉在沙发上挤出一点。
唐臻还坐在右边,手腕随意搭在膝盖上。言川为了躲单其,差点退到唐臻怀里。
修长有力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言川的腿,粗糙的指腹刮在上面,带来有些怪异的触感。
“对不起……”言川一颤,委委屈屈地把腿又并紧了。
唐臻对他露出一个笑,把他掀上去的裙摆理平:“没事,你继续说。”
言川抿唇:“谢谢。”
被晾在一旁的单其恶狠狠地瞪了唐臻一眼。
装。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言川差点被单其的语气吓到,和唐臻说完话之后情绪缓和了一点。
好像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他再瞥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唐臻,解释道:“就是睡着的时候忽然醒了,然后发现那个东西来了。”
单其说得好像往奇怪的地方发展去了。
唐臻思忖了一下:“它干了什么?”
这言川就不能细说了,他现在一想起来就又羞又恼。但单其和唐臻都在盯着他,只好挑着说:“差不多是和第一天遇见鬼压床时候的事情差不多……反正我挣脱不了。”
单其被晾了一下,还看见唐臻和言川的互动,有点憋着一股气,闻言问:“那是怎么解决的?”
言川:“我发现……”
“发现什么?”
这个问题之后言川的沉默就更明显了,他咬着下唇,淡色的唇瓣都染上深粉,表情比刚才更纠结。
单其和唐臻都看过来,借着这个机会靠近了一点。
言川心里乱得很,哪里还能注意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奇怪得很。
两个不知道比他高大多少的男人像夹心饼干一样把他夹在中间,明明有椅子不坐,非要来和他挤小沙发。甚至坐姿都不怎么规矩,长腿一伸,把他纤细的身形挤得更小了。
现在还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眼神灼灼,几乎要把言川身上盯出个洞来。
“发现……”言川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吞吞吐吐,很不愿意说出来似的:“发现在我靠近丈夫的时候,鬼怪就不会碰到我了。”
他尴尬地很,一时同为选手,却只有他遇见奇奇怪怪到鬼怪;二是他不得不一口一个“丈夫”地称呼那个男人,在单其和唐臻这两个情夫面前,活像什么不规矩的小妻子。
“所以,”不知道是谁开口:“你……”
话没说完,但言川也知道他们好奇的是什么了,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所以我坐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