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 说的就是现在。
虞意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床边,而肖覃穿着里衣,裹着被子, 神情恹恹的靠在床头。
“别弄了, 先喝药。”
虞意端着药碗, 无奈的看着肖覃。
这人从昨天到现在一口东西也没吃, 一吃就吐, 脸上嘴上都没什么血色。
“等等,很快就好。”肖覃声音有些哑, 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给虞意上药。
左手还没完全恢复, 右手又受伤。肖覃捏了捏这只修长劲瘦的手, 忍不住叹了口气。
“擦伤而已, 都已经结痂了。”虞意一手端着药碗,一手被肖覃握着,只能盯着他, 什么也做不了。
肖覃不答, 就着床边明亮的烛火,一点点裹上纱布。他拧着眉, 神情专注, 一遍裹不好, 又耐心的裹了第二遍, 像是在做什么极为重要的大事, 一丝一毫都不肯分心。
“现在可以喝药了吧?”虞意收回手, 把碗塞过去,起身替肖覃掖了掖被角。
“嗯,这就喝。”肖覃低咳两声。
虞意长及腰间的黑发随意散着, 俯身时正好垂到肖覃肩上,后者靠着软枕,由着身上人动作,百无聊赖间拾起一缕黑发,连日浮躁的心思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殿下。”肖覃唤他。
“何事?”虞意掖好被子,把肖覃裹的像只蚕蛹,满意的拍了拍,又重新坐回床边的位置。
肖覃有些累,没精神也没力气,可他就是不想睡,不想闭上眼,只想盯着虞意看,就好像一闭眼这人就要没了似的。
“快了。”
半晌,肖覃轻轻勾了勾嘴角,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可虞意瞬间就听懂了。
是快了。
还有三天,就要到成亲的日子。
“可还难受?”想到成亲,虞意又不免担心这人的身体。
肖覃想攒着力气陪虞意多坐一会,闻言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虞意不信,冲他挑了挑长眉,肖覃无奈,只好捉住这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还在跳。”肖覃说。
虞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按在哪里,表情不由得一僵。
他佯装生气,把手抽回来,起身要去给肖覃倒水。
这人生病了就变得粘人,粘人又没规矩,动不动就做些小动作来撩拨。
“喝水,喝完早些睡。”虞意把杯子塞到肖覃手里。
“不想睡。”肖覃困意浓重,偏偏就要强撑着。
“那要干什么?”虞意拿他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把人按在床上,逼他睡觉?
“殿下一会可是有事,不如和我说说。”肖覃轻笑。
“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一些婚宴当天的杂事,乏味的很,你不见得愿意听。”虞意想了想道。
“愿意听。”肖覃不加思索地说。
“那好,”虞意迟疑片刻,走到书桌前,从成堆的文件中抽出一本小册子。
“倒是有几件事还未解决,你既睡不着,便和我一起想想。”
“殿下说吧。”
“段方竹昨日来问,喜宴当晚可要放烟火?”虞意翻着册子。
“殿下想看吗?”肖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