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喧闹声过大, 系主任不得不出来让各班班主任组织纪律，黎浅浅看到班主任往这边来，赶紧偷偷溜回自己位置上。

“……同桌, 你家霍疏是个什么神仙啊？”何蕾目瞪口呆, 手里软糖都顾不上吃了。

黎浅浅表情也相当复杂“我也不知道……其实仔细想想，还挺正常。”毕竟未来大boss，能和男主分庭抗礼人，成绩怎么可能会差了。

“真好, 他成绩那么厉害, 肯定没少帮你补课吧？”何蕾一脸羡慕, “难怪你考试时候那么淡定, 原来是开小灶了啊。”

黎浅浅想起自己主动要帮他补课、还嫌弃他自欺欺人时场景, 顿时尴尬得把脸埋在了腿上。

……她当时脑子是抽了吗？！怎么会想到帮他补课！

“同桌你怎么了？”何蕾好奇戳了她一下，“不舒服吗？”

“……嗯。”她现在只想自闭。

何蕾皱眉“刚才还好好, 怎么突然不舒服了？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不用, 我休息一下就好。”黎浅浅继续蜷着，暂时没有面对这个世界想法。

何蕾听她这么说，就没有再追问了, 台上颁奖仪式还在进行，她伸着脑袋看着霍疏接过奖金, 又一次发出了羡慕声音“考一次试就八千块钱啊, 八千啊！比我三年生活费还多。”

“有什么了不起, 不还是个瘸子……”后面周小云嘀咕了一句。

何蕾侧目斜了她一眼“有些人成绩不行也就算了，嘴还臭得厉害，早上吃完粑粑没刷牙吗？”

“你！”周小云发怒。

何蕾叉腰“你什么你, 刚才还说人家霍疏垃圾, 你见过考年级第一垃圾吗？你倒是不垃圾, 有本事考个年级前十让人看看啊。”

“你不也没考前十，有什么可得意？！”周小云白了她一眼。

何蕾蔑视看她一眼“我没考前十，至少没嘲讽人家第一啊。”

周小云哑了哑，接着恼羞成怒“考年级第一很厉害吗？就是个死读书神经病而已！”

她这句话声音有些高，不少人都往这边看，苏雨拉了拉她，她才把气焰收起来点。

何蕾冷笑“你不是神经病，那你倒是还我同桌钱啊，整天揣着明白装糊涂，很有意思吗？”

周小云虽然咬死了没借钱，但心里还是虚得很，一听何蕾这么说，气势上顿时矮了半截，虽然还是胡搅蛮缠，但听起来却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好了小云，少说两句。”苏雨及时解围。

周小云这才恨恨瞪了何蕾一眼，嘀咕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就没再说话了。她们吵架功夫，黎浅浅冷静了许多，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上，猝不及防就和霍疏对视了。

黎浅浅静止一秒，默默别开了脸。

台上霍疏察觉到她闪躲，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表彰环节结束，又有几个老师上台发言，之后便在学生们聊天声中结束了。黎浅浅搬着凳子准备回教室，却被何蕾推了一下胳膊。

她顿了一下，顺着何蕾示意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霍疏搬着凳子站在那里。她眼神虚浮一瞬，才干笑着走上前去“你站这儿干嘛呢？”

“等你。”霍疏回答。

黎浅浅顿了一下“等我干什么？”

“一起。”霍疏惜字如金。

黎浅浅还有点尴尬，并不怎么想跟他一起，犹豫一秒后说“不行啊，我都跟何蕾说好了要一起回去。”

霍疏蹙眉看着她，漆黑瞳孔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黎浅浅对视三秒就怂，扭头跟何蕾挥了挥手，等她走了才看向霍疏“走吧。”

霍疏看了她一眼，安静往教学楼走，黎浅浅和他并排，但两个人之间隔出了半米远距离。

她之前在他面前一直话挺多，但今天因为尴尬愣是一句都憋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加快脚步，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段难熬路程。

“你还在生气？”难得，霍疏开了话头。

黎浅浅还陷在尴尬情绪里无法自拔，听到他话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什么？”

霍疏闻言停了下来，黎浅浅只好也跟着停下脚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面对他。

“他们不会开除我，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学，”霍疏认真说，“别生气了。”

黎浅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一想到人家笃定不会被开除，自己却因为他不好好检讨而发脾气，尴尬情绪顿时更强烈了“那是……你成绩这么好，他们脑子坏了才会开除你。”

“不生气了？”霍疏又确定一遍。

黎浅浅咳了一声，试图为自己挽尊“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在担心你而已。”

霍疏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神色平静搬着凳子往前走，黎浅浅偷偷松了一口气，这才跟了过去。

两个人无言走到三楼，霍疏又一次开口“中午……”

“我到了，你上去吧。”黎浅浅急着走，没听清他说什么就道了声别，毫不犹豫转身进班了，背影匆匆仿佛被什么追赶了一般。霍疏薄唇轻抿，静站片刻后才上楼。

黎浅浅一进班，不少同学来跟她打听霍疏，她打起精神应付，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课，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更郁闷事发生了——

“黎浅浅你怎么回事，你是对我有意见，所以故意考成这个样吗？”班主任表情严厉训斥，“高一期末还是年级第六，这次你给我考个一百多名，高二文科总共才几个学生？！”

黎浅浅无言以对，如果不是班主任把卷子也拿来了，她肯定会以为是分数算了，但当看到试卷时，才发现就是她错了太多题。

“数学公式、语文文言文这些你都能错，还有政史地，你给我答得乱七八糟，你这段时间把心思放学习上了吗？”班主任质问。

黎浅浅自知理亏，也没有顶嘴，老老实实等她骂完。

等班主任离开后，何蕾小声问“你怎么退步这么多啊？”从第六到一百多名，确实太夸张了。

黎浅浅叹了声气“都怪我太自信了，觉得高中知识点十年八年也不会忘，这段时间几乎没看书，结果考成这个样子。”

“……没事，你基础好，下次名次肯定就上去了，”何蕾安慰她，“而且一百多名也很厉害了，班级前二十呢。”

黎浅浅到底不是真正十七岁，对这个成绩也没有多沮丧，只是一想到跟霍疏差那么多，她就……嗯，感觉有点丢人。

最后一节课很快结束了，放学铃一响，她就收拾东西准备和何蕾一起去吃饭，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霍疏。

她顿了一下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一起吃饭。”霍疏看着她。

黎浅浅眨了一下眼睛“我不是很饿，要不你先去吧。”

霍疏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一双眼睛冷得像冰山一样，嗖嗖冒着凉气。黎浅浅咽了下口水，小声嘀咕一句“我就是不想去嘛。”

“过来。”霍疏只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黎浅浅求助看向教室里何蕾，何蕾立刻举双手投降“我可不跟你一起，他表情太吓人了。”

黎浅浅嘴角抽了抽，只好一个人跟了过去。

霍疏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便停下了，黎浅浅过去时，发现同学们都去吃饭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闹别扭？”霍疏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