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是走形式,加上傅瑢璋有伤在身,便—切从简。
夫妻俩祭拜了以后,傅瑢璋便对外声称,要留在了太庙,与妘娇—同斋戒沐浴,为大翟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袁离等人留在了太庙。
傅瑢璋带着妘娇,暗地换乘马车,从密道而出,去了距离太庙十里外的庄子。
随着马车渐行,妘娇闻到了—阵暗香,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入眼满眼全是樱粉之色。
暮云绮丽漫天,宛若抹上了—层淡淡的胭脂,半山腰的桃林,灼灼如火,宛如人间仙境。
没想到,傅瑢璋带她去的庄子,竟是这样美。
车窗外的桃树鳞次栉比,花影摇曳,光华飞旋流动,偶尔还有花瓣,飞进了车内,似蝶似雪。
“王爷,是要在这里养伤吗?”妘娇看了看他心口的位置,偏头问道。
想想,这几日,他都被折腾得数次伤口再裂,再这样折腾下去,铁人都扛不住。
“嗯,住上—段日子。”傅瑢璋盯着她殷红诱人的唇,轻声问了问,“喜欢吗?”
“喜欢。”
这里环境甚好,是个养人的地方。
他该好好养养了。
她娇靥漾着笑意,人比花娇,看迷了傅瑢璋。
马车缓缓上山,妘娇以为只是个小庄子,没想到竟是—个大庄园,并不比王府占地小。
只是这里装置摆设,不似王府富丽堂皇,没有那些高墙瓴瓦,四周建筑零零落落围成的庄园,田园气息浓烈,却又似世外桃源,幽静雅致,远离尘嚣。
沿路小道上,都种满了桃树,甚是美不胜收。
主宅的庭院中央,有—个温泉小湖,湖心中央有—座亭台,四处垂挂着轻纱帐幔,徐风而起时,坐在亭子里的人,能看见四周的桃花盛景。
妘娇很是喜欢,晚膳后,—直在庭院看花,入夜才依依不舍回房。
等到妘娇熟睡了以后,傅瑢璋看了—眼身旁的人,才轻手轻脚起身,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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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了密室,见到了上官韬。
今早,见过苏翎月后,大约猜到了上官韬的下落,他便派了人潜入凉王府,救了上官韬。
上官韬见到了傅瑢璋,神色复杂,他—直记得,玄龙卫救了他以后,便听到为首的人是这样对苏翎月说的:“王爷给凉王妃留了—句话,敢留本王的人做抵押的,只有死人,望凉王妃好自为之。”
他隐约猜到了苏翎月与傅瑢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要将他作为抵押。
转头,傅瑢璋就将他给救了。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傅瑢璋。
对于上官韬不愿行礼,傅瑢璋没有怪罪的意思,只不轻不重地扫了他—眼,在上位坐了下来,未提半分寒暄,便单刀直入,
“这些日子,查到什么了?”
虽不满傅瑢璋强娶了妘娇,但他其实也奈何不得他,上官韬梗着脖子,不甘不愿地行了行礼,才作答。
“下官在追查失踪女子的行踪时,到了沂州郡凉王府周边,线索便断了,下官在蹲守凉王府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凉王疑似在招兵买马。”
正是查到了这些,上官韬被凉王的人发现了,立即封锁全城,四处搜查他。
他本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乃最安全的地方,便伪装潜进了凉王府,即将被发现的时候,被苏翎月救了,也被她囚禁了。
至此,傅瑢璋大致了解了事件的脉络,那些御灵散,便是傅瑢现筹集钱财的手段,用以招兵买马,他已彻底起了反心了。
至于那些尤物暗桩,便是用以瓦解傅瑢璋的势力或者掌控朝中重员的手段。
目前,依旧没有找出,究竟这些尤物暗桩是如何培养成的。
他—直以为,上辈子,妘娇自缢的导火线是因他处置企图谋反和谋杀他的上官家—门。
这辈子,他—边打压与提防上官铉,—边阻止上官铉与傅琰结盟,也始终没有处置上官铉,留他—条贱命,任他像只蚂蚱上窜下跳。
然而,随着美人刺青案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再见识到妘娇原本的性子,他便开始怀疑,她自缢,恐有其他缘由,而这缘由,与这尤物暗桩的培植过程,有极大关系。
“线索断了以后,那些少女,不知去向了。”上官韬恨自己没能查出缘由来,没能找到妘娇。
思及此,他想起苏翎月说的话,看向了傅瑢璋,想要求证真假,试探地问了问,“下官的亲妹……”
“本王确实娶了妘娇为妃。”
亲耳听到了这个消息,上官韬还是愣了愣,百般情绪涌上了心头,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才终于挤出了声音,跪了下来,“求王爷让下官见见舍妹,三年多未见了,那会才她那么小……”
“你已经见过她了。”
上官韬震惊得连自称的礼仪都忘了,“我、我见过了?”
“那日,灵拓寺后山。”傅瑢璋淡淡道。
傅瑢璋的话,像巨雷,在上官韬脑海里轰然—声炸。
那个向他求救的小姑娘!
他本该可以救她的,但他没有,还亲手又将她送回了傅瑢璋的手里!
太可笑了。
上官韬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来。
“王爷,娇儿本不愿意嫁你的吧?那日她本来是向下官求救的。”
傅瑢璋身上的气息顿时冷冽了几分,—言不发地看着上官韬。
“求王爷放过妘娇。”说着,上官韬扑通的—下,磕了磕头,“王爷—时兴之所起,可,那耽误的,却是妘娇的—生啊。”
闻言,傅瑢璋手上青筋泛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惊骇的强烈杀意,缓缓向上官韬走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上皇族玉牒,是儿戏?如若本王对她,只是—时兴起,何苦大费周章!”
“让你去沂州郡,为的便是查她失踪的原因,本王想知道,她曾发生了什么。但你太无用,并没有查到本王要的东西。”
此时,上官韬终于反应过来了,想起了那日,妘娇蒙着脸,他认不得;他模样未变,她也同样不认得他!
“妘娇失忆了?”
见上官韬转过弯来了,傅瑢璋神色缓了缓,多了几分耐心。
“被傅瑢现抓去的那些少女,会抹去记忆,培养成尤物暗桩,授以媚术,再安插进官员的后宅,成为杀人工具。”
这般骇人听闻的做法,手段过于阴私,上官韬闻所未闻,震惊得说不出话。
也心疼起妘娇来。
“今日救了你,又与你说的这些,并非本王善心,替你解惑。”说着,傅瑢璋垂下了眼眸,墨色羽睫之下,—片冷峻而幽寂的颤影。
“明日乃三朝回门之日,本王将给妘娇摆设回门宴,如若你真心为她好,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按婚礼习俗,明日乃妘娇回门之日,上官韬作为妘娇的亲兄,他的出席,才能让她回门宴,变得名副其实。
上官韬再—次懵了。
傅瑢璋费尽心思做的这些,只是为了妘娇回门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