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京都。
傅瑢璋安顿好妘娇, 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妘娇刚歇下不久,就听到了袁离来禀报,太皇太后宣她进宫。
婚前傅瑢璋派来的教习嬷嬷, 有提过太皇太后这个人。
不管是作为后宫之主,还是作为傅瑢璋的嫡母, 按礼俗,他们婚后第二日,就该进宫觐见太皇太后的。
但傅瑢璋早早就带她离京了,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确实于礼不合。
莫不是太皇太后怪罪了吧?
妘娇心头咯噔了一下, 抬眼看了下天色, 日昳了,太阳已偏西, 有什么不能等明天,非要在这个时间?且还是趁傅瑢璋不在府中的时候。
幸好傅瑢璋留下了卫暝, 心怀忐忑不安, 她带着卫暝与清月,进了宫。
一路匆匆,眼见就快到了。
临近凤仪宫旁拐弯的小道,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盒衣饰,急冲冲赶了过来。
不小心撞上了妘娇。
卫暝神速拔了刀剑,指着那宫娥, “大胆!”
好在力度不大,清月急忙扶着了妘娇,检查她有没有伤到。
尖锐带着刀锋的剑就在眉尖, 那宫娥吓得急忙跪地,猛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冲撞了贵人!求贵人饶命!”
只是轻轻揩到了,没有任何撞击力,妘娇虽受了小惊吓,倒也没什么大碍。
她缓过神来后,见到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想来是刚进宫,莽撞一些,也人之常情,便挥了挥手,“好了,无大碍了,你忙去吧。”
那小宫娥又是一阵叩头谢恩,才仓皇离去。
卫暝神色凝重,看了宫女一眼,转身向妘娇行礼:“王妃,还安好?”
妘娇温和一笑,“无碍,小事一桩。”
见妘娇确实没有大碍,一行人继续往凤仪宫赶。
刚到了宫门,迎面见到了一个身着螭纹锦袍的男子从凤仪宫出来。
一进一出,正好打了个照面。
那男子面带病容,正猛烈地咳嗽着,见到了妘娇,急忙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从他的装扮,想必身份不低,妘娇也不好直接越了过去,只好停驻了脚步。
这时卫暝微微上前,低声道,“王妃,这位是凉王殿下。”
闻言,妘娇心头涌起惊涛骇浪,一时间,今早的那一场厮杀迅速涌现到她的脑海里。
便是这个人,三番四次想要杀了傅瑢璋。
如今见到了真人,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
须臾,才缓缓缓过神来,“妾身见过凉王殿下。”
傅瑢现倒不意外,止住咳嗽后,放下了手帕,扬了扬唇,“见过皇嫂嫂。”
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阴冷之感,与傅瑢璋身上带有迫人威压的冷感不同。
阴鸷的眼神,带着不达意眼底的笑意,正盯着她,就像蛰伏的毒蛇,玩味地盯着猎物,让妘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感觉,妘娇似乎在什么地方经历过,有些熟悉,但她想不起来。
妘娇本能地想跑。
强作镇静,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了。
妘娇正欲走,听到傅瑢现继续道:“皇嫂嫂也是来给母后请安的?”
妘娇看向了他。
是了,傅瑢现的生母是当今太皇太后,她当年虽贵为皇后,却因傅瑢现病弱,错失皇位,皇位传给了傅瑢珏,傅瑢珏驾崩,皇位传给了傅瑢珏之子傅琰。
如今又被傅瑢璋把持了朝政。
哪怕她贵为太皇太后,这九五之尊,依旧与傅瑢现一脉无缘。
这凤仪宫,想来是龙潭虎穴啊。
妘娇有些后悔了,她应该提前派人去知会傅瑢璋一声的。
还是得赶紧走。
“妾身奉旨进宫觐见太皇太后,如今天色渐晚,耽搁不得,妾身先行告退了。”
妘娇走了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让她浑身发毛的阴柔嗓音:“皇嫂嫂,这可是你掉的香囊?”
妘娇低头一看,腰间的香囊确实不知何时已经掉了。
回头看向了他,见到傅瑢璋苍白得几乎能见到青色血管的手,正握着她的香囊,放在了鼻尖嗅了嗅。
妘娇眉头拧了拧,压住了心头的不适,福了福身,“正是妾身的,谢过凉王殿下。”
卫暝便走了过去,从傅瑢现手中接过了香囊。
就在妘娇转身之际,傅瑢现呵呵地冷笑了一声,“皇嫂嫂当真不记得本王了吗?”
妘娇回头,狐疑地看向了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皇嫂嫂记不得最好啊。”傅瑢现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她。
被他这个笑,盯着得妘娇寒毛都快竖了起来了,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再也不愿再寒暄,急忙进凤仪宫去了。
见到她仓皇而去的背影,傅瑢现阴冷地笑出了声。
她的香囊,确实有蘼思香的味道,隐隐的,不靠近仔细闻,闻不出来,说明成装过蘼思香的。
但当年被她拿走的那半块蘼思香,却不见了。
只能说明,她已经给了傅瑢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