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阁主就是有了美人忘了兄弟!
陈黎问白少华:“哥哥,我们现在是回客栈,还是再去哪里玩?”
白少华叹气:“去茶楼吧。”
茶楼总该安生点了。
从赌坊往东走不远,就是一座茶楼。
茶楼白墙黛瓦,门前站着两个侍者,穿着牙白长衫,安安静静垂手侯立。
沉落的清苦茶香,溢散的糕果甜香,门里翠绿的松柏,楼内说书人顿挫抑扬的清亮嗓声,偶尔几下惊堂木响,都岁月静好。
他们订下二楼雅间,侍者端上糕饼果脯,白雾香茗。
白少华放松地喝茶听书。
楼下台上,说书人正一拍惊堂木:“却说这魔教少教主!九头身,三尺臂,铜铃眼,朝天鼻,那生得是青面獠牙,状若恶鬼……”
白少华:“……”
陆离一听就喷了一口茶水,猛咳几声捂腹大笑笑疯了:“少教主青面獠牙?状若恶鬼?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要笑不笑,使劲憋笑,也憋不住的样子。
白少华气懵了:“他说的是什么东西?谁写的书?”
陆离还试图遮一下笑,发现实在忍不了,拍桌:“这不说得挺有意思的,继续听呗。”
“……这魔教少教主,自幼心狠手辣,嗜杀成性,动辄剜人眼、要人命!好在多日前,魔教已被一群嫉恶如仇、心怀苍生的江湖英杰剿灭!料这恶名昭彰的少教主已被制服……”
楼上,“已被制服的恶名昭彰的魔教少教主”一转头,掌心一松,撒了一把瓜子壳。
一楼二楼不乏往台上扔铜板碎银的,可这一把瓜子壳却是罕见。
说书人一愣,随即怒目抬头:“是哪个小人偷袭于我?!”
白少华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把指缝里的瓜子壳拍落:“这有什么好听的,走了。”
随即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下楼,出楼。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几声,站起来拍拍衣袍,也陆续下楼出去了。
等陈清川发现白少华已经走得很远时,终于意识到一点不妙,快步追上他师兄。
陈清川挨着他低声哄:“师兄别气了,我不笑了,我错了。”
白少华停下来却不看他,闷声闷气:“……魔教怎么了?你们正派很了不起?”
魔教分明不是这样的,却被世人肆意揣摩、任意编排,实在……难受。
记忆中,淳朴的老仆总会做热乎的点心给他吃,年长的侍女每次替他缝补衣袖都会笑骂他顽皮,还有一群猴子似的师弟师妹跟着他满山乱窜……
那些音容笑貌甚至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这么好的一群人,不该被赖以污名。
陈清川扶住他的肩膀,说:“师兄,我都知道的。”
他都知道的。
他也在魔教待了那么多年,甚至肖想了他师兄那么多年,不就是因为这一切像光一样令他心向往之吗?
陈清川牵起白少华的手,举高到自己额前,说:“师兄,把掌心摊开一下。”
白少华不明所以,依言在陈清川的前上方摊开了掌心,五指白皙细长。
“光洒了下来,就如同师兄本身。”
陈清川凝望着眼前的那只手,指间倾泻下日光,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