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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用力摁住他，将他下颌整个捏住，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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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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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黑血正从马顺的嘴角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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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圆瞪的双眼望着曹皇后，带着一丝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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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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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小的宫女短促的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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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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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顺被傅九衢丢在地上，魏太医赶紧上前摸脉，再查看了一下马顺的嘴巴，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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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他藏了砒霜在甲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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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畏罪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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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曹玉觞的脸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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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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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玉觞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官家明鉴，周娘子入宫，一应宫女内侍皆尽由她来挑选，妾身从不过问。谁不想身边有几个体己人？这个马顺是自己来求，说要去翔鸾阁侍候，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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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皇后，犯不着在这些小事上使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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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是为了对付张贵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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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顺死前那些话，相当于把祸水全泼在了曹皇后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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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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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神色不动，静静地看着她，曹皇后仿佛看不到众人眼底的怀疑，只淡然地露出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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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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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犹豫地皱眉，“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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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听得扑嗵一声，周忆柳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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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妾身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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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目光冷冷地看着她，这次没有叫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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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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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顺是翔鸾阁的宫人，他若是当真谋害了贵妃，妾身，妾身便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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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沉默一下，声音冷淡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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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罪，朕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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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地咬牙，捏在手里的茶盏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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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朕查。立即查！朕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作怪！在朕的宫中，竟然有如此阴毒之事，等查出来，朕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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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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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众人屏气凝神，头都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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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那个一直被人忽略的瞎眼大理姑娘，突然怯怯地开了口，问得委委屈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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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小女子是不是洗清嫌疑了？那现在，小女子可以说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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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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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好像这时才想起她来，猛地转头，目光里燃烧着烙铁般的赤红，任谁被那眼风扫到，都心惊胆战，迅速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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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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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嘛，怎会怕人家眼神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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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恕罪。”她盈盈欠身，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突然望向赵祯背后的层层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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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躺着他最爱的女子——张雪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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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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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两个人互相指责，有一个又畏罪自杀了，那祸害贵妃的人是谁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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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悦耳动人，那一副温和无害的笑脸任谁看了都说不出这个小娘子会有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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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等贵妃醒来，让她亲口来指认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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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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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已经死了，她这不是往官家心窝子里戳刀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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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茫然相视不明所以，有人心里冷笑，想看这个喜欢出风头的大理相国千金惹来天子之怒后，会有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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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她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众叫来她的那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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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圆，快扶我过去看看贵妃醒了没有？再晚只怕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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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圆应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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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几个宫人上前就要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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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去！”傅九衢慢步上前，一个笑意荡在嘴角，让他那双阴凉的黑眸在这一刻，美得夺目惊心，仿佛会摄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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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活着不比死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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