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就是你了!
只是白端端没想到,做个烤鸡竟然比开个庭还难,她是真的没什么厨艺天赋,趁着第二天是周六,去超市买了一堆油盐酱醋还有食材,自己在厨房里倒腾了一个小时,弄到一片狼藉,就快把厨房炸了,才终于手忙脚乱地把鸡处理好包上锡纸送进了烤箱。
自己的每一步都几乎完美拷贝了教程上的做法,白端端憧憬地等在烤箱前,而烤箱里也不负众望地渐渐传出了烤鸡的香味。
鸡汤诚不欺我,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不就做个饭吗?!白端端想,我可以!
伴随着“叮”的一声,白端端兴奋地打开了烤箱,把还冒着烟包着锡纸的烤鸡给取了出来。
大功告成!完美!
白端端其实很想拆开锡纸看看自己的杰作,但是一想这也算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更何况是吃的,自己私下拆开,未免不太合适,因此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手。
此刻正值中午,白端端觉得一切真是来的刚刚好,只可惜虽然买了食材,但自己忘了买漂亮的碗和盆,如今这烤鸡这么一大坨,怎么装着送到对面倒成了问题。
要不索性就这么包着锡纸放在烤盆里一起送去吧!
何况这样装,也才更能显示这烤鸡并不是外面买的,而是自己亲手为对方烤的!这份情谊,想必会让对方觉得这烤鸡更加美味!
说一不二,白端端当即端着烤盆就敲了敲对面的门,只可惜……没人应。
“又出去了啊。”白端端有些失望,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她也得去所里处理点事,晚上也约了客户见面,估计是和这邻居碰不上面了。
思前想后,最终,她决定把烤盘就放在对方的门口,这样,一旦对方回家,就能发现家门口这份“大礼”了!
结果刚把烤鸡放到对方门口,贴上了“来自你对门邻居”的便签条,林晖的“催债”电话就来了,白端端急急忙忙离开家去了律所,连一团糟的厨房都没来得及收拾。
虽然是周六,但季临上午有个电视会议,早早就离开了家,等他结束会议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然后他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大坨可疑的东西,用锡纸包着,放在烤盘里,看起来像是食物,然而打开一看……
季临皱着眉,一脸冷若冰霜地给容盛打了电话:“之前那个劳资纠纷案里被我开掉的高管看起来真是没死心。”
“怎么了?”
“他挺能耐,都知道我住哪里了。”
容盛有点紧张了:“怎么说,兄弟?他跑你家门口骚扰你?”
“差不多。”季临抿了抿唇,根本不想再看一眼锡纸里那黑黄黑黄的一坨,他阴沉道,“他在我门口扔了一堆烤鸡形状的大便。”
???
容盛震惊了:“这么骚?”
“恩。”季临简直忍无可忍,他努力压制着怒意,“最过分的是他侮辱我的智商和人格,以为把这种又像屎又像垃圾一样的东西伪装成烤鸡的形状,包上锡纸,装在烤盘里,弄上点烤鸡的作料味道,我就会真的以为是烤鸡吗?”
大概实在太匪夷所思又太愤怒,平时一贯语调冷静的季临,也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是以为我蠢到会吃吗???”他怒极反笑道,“还放了个便签条,说是邻居送的,当我是智障?”
容盛不得不好言安慰了一番,可惜季临显然没消气,挂了电话,他就下楼去了物业,楼道里有监控视频,等他拿到视频,就去报警。
“所以那些病假单、诊断证明,去医院核对也查不出问题,都是真实的?”
“对。”
季临皱了皱眉:“既然这样,你们找我干什么?嫌钱多吗?”
闫欣有些沮丧,但陈明华却是没有就此打道回府,他看了一眼季临:“季律师,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徐志新用了什么办法做出了法律上有效的病假单和诊断证明,但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在骗病假。”
季临仍旧兴趣缺缺:“就算骗病假,但法律上不那么认定,你们就是违法解除,不存在争议,我不接这种没有意义的案子。”
陈明华顿了顿,抛出了杀手锏:“季律师,代理徐志新的,是朝晖律所。”
坊间传闻,季临和朝晖似乎有那么点不对付的意思,陈明华实在没法,还是试了一试。
果然,季临顿了顿。
陈明华趁势道:“这个案子,对我们企业来说是山穷水尽了,但如果你愿意接,我知道,我们应该还有柳暗花明的机会。”他愤怒道,“我们金光电子做事一向合法合规,却没想到真遇上劳资纠纷,法律根本不保护我们!如果每个员工都像徐志新一样恶劣,那我们企业何以为继?拖垮一个企业的,不就是这种充满恶意的员工吗?”
因为“朝晖”两个字,季临重新抬起了头,看向了陈明华:“既然病假单上看不出问题,那你们为什么认定他是骗取病假?”
闫欣见事情有转机,立刻解释道:“徐志新前面那些两天三天一请的病假我们就不管了,但他号称自己胫骨骨折每次半个月续一次病假,这绝对是有问题的!他的腿根本没断!”
季临看向闫欣。
闫欣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徐志新号称胫骨骨折后,我作为人事部代表去探望他,但一时没联系上他,于是索性就直接到了他家门口,结果人不在,我正准备走,就看到他从老远处走回家了,那腿走得正常极了,一点不像有问题,但等他发现了我,才开始一瘸一拐走起来。”
季临终于提起了兴趣:“那你留存证据了吗?”
闫欣咬了咬嘴唇:“当时时间太短了,我没来得及,这之后我们也突击过几次,徐志新学乖了,再也没露出马脚,但我可以确定,他说骨折了请假,肯定是骗病假!只可惜之前他每次两天三天的请其余病假时候,我们没有往坏的方面想,错失了固定证据的时间。”
陈明华叹了口气:“我们也和仲裁员聊了聊,对方坦言如果去法院申请撤销裁决,我们几乎没有赢的几率,何况这案子是朝晖的律师办的,那女律师很强势,听说原来在b市执业的时候,几乎没有败诉。”
“那她要败诉了。”
陈明华愣了愣。
季临微微一笑:“这个案子,我接了。”他说完,看了看计时器,“前期咨询另外收费,24分钟45秒,账单会寄给你们。”
“……”
虽然季临铁公鸡的名声在外,但闫欣想起季临死贵死贵的费率,还是不怕死地试探道:“季律师,我们之后可以签常年法律顾问合同,这个45秒的零头可以帮我们抹掉吗?有这么个零头看着怪不习惯的……”
“可以啊。”
她没想到,季临竟然一口答应。
就在闫欣准备道谢之际,她听到季临毫无负担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们按25分钟的费率支付账单就可以了。”
“……”
送走了闫欣和陈明华,季临便叫了助理李敏过来:“去金光电子把徐志新的同事和直接上级都约谈一遍,今天晚上8点前我要拿到徐志新这个人所有的资料,他的家庭关系、家庭住址、外界社会交往情况、性格偏好、讨厌的事,有没有养狗。”他抬头看了李敏一眼,“如果养狗了,包括他的狗的名字。”
李敏是跟了季临2年的助理,她没有律师资格证,在盛临单纯做的是助理的工作,不仅负责帮季临处理案件中的沟通工作,也负责他的私人行程。
季临给自己的助理开了完全令人心动的高薪,然而李敏之前的每一个,往往坚持不到三个月就辞职了。辞职前通常会情绪崩溃,不是对着季临兀自流泪,就是大吵大闹,有一个抑郁症了,还有一个号称要找人打断季临的腿。
李敏是合作最长也是季临最满意的一个,并且她从来没有提过加薪,这简直令季临更满意了。
而等李敏在四个小时后将一份徐志新的详尽档案放在季临桌上时,季临内心对李敏的赞扬已经达到了顶峰。他快速翻看了材料,很快挖掘出了几条重要的信息——
徐志新家境并不好,很穷,家里还欠了钱,徐志新只有爸爸一个亲人,是个孝子,但他的爸爸半年前得了癌症,胰腺癌,情况不妙,另外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他因为小时候被流浪狗群撕咬过,非常非常地怕狗。
季临满意地放下了这份材料。
这样的工作态度和质量,才是物有所值。
只是李敏放下了材料,没有立刻走。
季临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李敏抿了抿唇,像是鼓起了勇气般:“季律师没有发现今天我有什么不同吗?”
季临皱了皱眉:“你想辞职?”
“没有……”
“你想加薪?”
“也没有……”
季临像是松了口气:“那你就没什么不同。”说完,他重新低下了头,也不再顾及李敏的情绪,显然他只关心这两个问题,对于其余,毫无兴趣,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李敏下了逐客令——如果既不想辞职也不想加薪,那你可以出去了。
季临显然根本没注意到李敏对于他这番行为的沮丧。她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办事得体,善于与人沟通,这么2年来,也收到了很多猎头的高薪挖角,但她都没有走。
她是季临最贴心的助理,是除了容盛之外,与季临走得最近的人,她觉得季临有朝一日会看到自己,然而并没有。
她今天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换了完全不同风格的妆容,涂了非常性感的唇彩,然而季临根本没有发现,或者他根本没有兴趣发现。
他真的是一个极其英俊,也极其不近人情,极其冷漠,甚至有些混蛋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好像除了自己,别人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