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绍羲却不愿让厄琉斯糊弄过去。
大手按住她的肩头, 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那张勾魂摄魄的绮丽脸蛋。
黑眸沉沉:“他是你的裙下之臣是吗?”
说完自嘲的笑了。
是了,这女人喜好美色,秦咬之前多往来后宫, 表面又是阉人身份,谁会多想呢。
更让他气的是,秦咬与她,在自己之前, 她与子车屈, 也在自己之前, 他甚至没资格言论, 因为晚到的是他,强求的也是他。
他只能压下不快,背过身装作不在意,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问她:“你会跟他走吗?去月国?”
别走, 留在这, 留在我身边。
“干嘛这个表情。”
荆绍羲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不妨女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不是回答,他松了口气,起码,她没说离开。
胸腔传来闷闷的疼痛,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一直屏气, 忘了呼吸。
“什么?”男人茫然的眨了眨眼。
厄琉斯凉凉的指尖落到他的眼尾,卸去妆容的面色也比从前苍白很多,连总是殷红的唇都淡淡的。
“眼眶红红,可怜兮兮哭唧唧的模样。”
“朕才没有!”
男人撇开头,恶声恶气, 坚决不承认,这明明是以前傻子的他才会干的丢人事。
接着马上又扭了回去,抓住她的手“怎的这么凉?”
触及女人面色拧起眉头,白日未曾发觉,这会才注意到“面色怎么如此难看,可是身子不适?”
眸子里的关心几乎要溢出,哪还有方才的阴沉自伤。
厄琉斯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荆绍羲耳根微动:“有人来了。”
转瞬便跃到房梁,跳上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躲?腿动了动待看见来人,又停在那,眸子冒火。
子车屈翻窗落地,长臂一伸拥住女人,下巴抵在她馥郁馨香的头顶。
“你怎么来了?”厄琉斯半点没不自在,态度如常,好似头顶没藏着人般。
“来看你。”
子车屈声音微微沙哑,身上还带着酒气,辛辣微醺的味道并不呛人,与他的人恰到好处的相称。
她听到他野气霸道:“不管你跟秦咬什么关系,老子不在意,只一点,老子不许你跟他走!”
又来了。
厄琉斯翻着白眼。
看来小疯狗的出现和国宴上的言论把这俩人刺激坏了,前脚荆绍羲,后脚子车屈。
她没好气的拧了他一下:“跟谁老子长老子短呢?胆儿肥了?”
喝点小酒怎的还把自己喝飘了?
子车屈嘿嘿一笑,抱着人哄摇着,认错飞快:“老子,啊呸,我错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男人话说到一半,脚尖踮地,灵活的跃上房梁,只留下一句“有人来了。”
场景何其相似。
厄琉斯:......
怎么野男人都乐意往一个地方扎堆?不知道她的房梁够不够结实。
子车屈刚跳到梁上就与荆绍羲撞了个正着,两人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谁也不乐意看见谁。
荆绍羲冷笑着小小声道:“别忘了这是朕的后宫,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上若是愿意放鱼儿出宫,末将也不必辛苦翻宫墙不是?”子车屈反唇相讥。
“你!”
荆绍羲在听到下方的声音登时闭上嘴,见来人是秦咬那气息嗖嗖的变冷,子车屈也捏起拳头黑了脸。
待秦咬推门大摇大摆负手而入,身上还是白天那袭银袍,挺拔如松柏,阴柔殊色之容清冷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君子个人物,殊不知正在做夜闯她殿孟浪事。
到底身份不同了。
他从前偏阴鸷,东厂又尽是折磨人的手段,如今倒装起了风轻云淡,还挺像那回事。
今儿热闹,她这长春宫的客人一个接一个。
“你来了。”厄琉斯眼皮子掀起,懒懒的。
“不高兴了?”
秦咬眉头微蹙,垂下长睫,烛火下半边侧颜朦胧如画,语含小心:“可是我哪儿惹了你不喜?”
自打厄琉斯一言不合翻脸之后,但凡她情绪不对劲点,他都没办法不紧张,生怕她又要给他来句‘我们完了’
因为在乎所以惶恐,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小心翼翼。
厄琉斯摇头,拉着他的手把玩,他的肌肤比多数女子细嫩,冷白皮,身上还有股松柏的暖阳味,好闻的紧。
这人生的精致,连手都似上好的艺术品,白日就看到他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了。
噫,那点暗搓搓的小心思。
她了然的睨他,把自己戴着血玉镯的手腕放到他戴着血玉扳指的拇指上,竟分不出哪个红的更潋滟瑰丽。
“哪来的?”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