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铃突然安静,我与虎子哥走出宅院,意外撞见村内的变数邹婆婆。邹婆婆因疯狗丧子,与你们并非完全一心,所以故意透了胡话给我。”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吗?”脸色愈发阴郁的史魏冷觑着凌吱,从齿缝挤出一句,“你们谁都活不过今夜。”
凌吱冷嗤一声,置若罔闻般继续自说自话:“风铃为什么会突然安静?因为村里来了位青紫面孔的财神爷,这位与我们熟识的财神爷即村里第二个变数,让我们坠入机关井后发现了邹婆婆与墓道的关系,同时暴露了吴旺的不寻常,而你亲口供出了邹婆婆,也就将全村出卖了。”
众人听到此处,哗然一片。
他们对案件本身不感兴趣,而最后一句让他们把别在裤腰带上的脑袋,伸到了闸刀底下,没一个人是淡定的。
“黄口小儿竟敢无中生有,简直是找死!”史魏面红耳赤地夺过史宏的铁锹,不由分说地劈向凌吱。
佟虎冷脸上前长臂一挥,力量的悬殊肉眼可见,单薄的木杆将扎实的铁锹直直打出院外,抽气声不绝于耳。
木杆如长枪一旋,指向史魏面庞,佟虎询问身后的凌吱,“弑杀罪民若不触大霁律,他们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大的口气!”
稚嫩童音传出的同时,钢箭风驰电掣般穿过静止的空气,声东击西地射向与佟虎错肩的凌吱——
供血给心脏的冠状动脉似是被冰冷的剪刀截成两段,佟虎有一瞬眼前是漆黑的,双臂没有实感地接住向后趔趄的凌吱,腰腹正流淌着的鲜血如热油浇在了翻腾的怒火上,佟虎双瞳迸出赤焰,摘下凌吱手中腰刀朝人群疯砍,那种近乎无守的攻法,如同爬出地狱的恶鬼,誓要将脚下踏成血色,踩在骨堆之上才肯罢休的!
佟虎手起刀落的动作迅疾有力,淬过毒的长刀将村民逼入绝境,断肢铺路,凄厉的惨叫如诅咒般笼罩着全村,风铃成了凶铃。
凌吱孱弱地叫停声,根本喊不进佟虎杀红眼的耳朵,护住佟虎心脉的手被钢箭钉在胸膛,两人的血混杂难分。
钢箭打入血肉的闷响接二连三,佟虎的脚步却未受半分影响,眨眼之间倒地之人过半……
凌吱暗自庆幸曼陀罗起了作用,否则倒下的人起尸般再度涌上来,佟虎迟早会体力不支。
噗嗤一声,温热的血浆溅了凌吱满脸,长刀穿过面前五尺之僮的胸腹,鸡皮疙瘩瞬时蹦了出来。
孩童的身高与声音,而那张脸却是四十多岁的老态,男子五官因没长开而扭曲着,口含鲜血仍狠厉地笑着。
佟虎动作快到无影,侏儒男子的心脏被连捅十余刀,而后瞳孔暴凸扑通栽倒。
手臂颓然落地之时,一个仅在兵器图鉴中见过的玩意儿,如同斩立候的签牌丢进凌吱视线。
腕弩并非寻常之物,速度、冲击力、灵活性、都是一等一的,属上等兵器,在京畿甲仗库进出都是需要记录的,小小村落竟会出现腕弩,与“上头”脱不了干系。
而能接触到腕弩,或是被圣上赏赐过腕弩的,除了朝堂之上靠前的几位大人,和掌管甲仗库的大人外,没有旁人。
凌吱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他这回可是动了“不该”动的肥肉,把人给得罪透了,假使今日有幸大难不死,他日也极有可能飞来横祸,就连他二娘未出世的孩子,能不能呱呱落地也是个未知数。
屠杀仍未停止,凌吱被夹在“羽翼”下,与佟虎一路追到古榕树,直至砍倒最后一名逃跑的村民。
死伤多少,已没力气细数,更别提去管闻声逃出村子的妇孺,两人靠在榕树下放空了许久,凌吱才咬紧牙关拔出钢箭,将钉在佟虎心口的右手收回。
佟虎仍如绷断的弓弦处于失魂状态,鸦色的天空泛起了青灰,凌吱左手握住肌肉神经直蹦的右手,费力地拔掉佟虎身上的八枚钢箭。
吃痛的佟虎眸光有了闪动,半晌歪着脑袋痴望着满脸是血的凌吱,两人齐齐在鬼门关前转悠一圈,半斤八两的“没人样儿”,就连相视一笑咳出的血都如出一辙。
笑也笑了,咳也咳了,佟虎抬起灌铅的胳膊,伸向凌吱被钢箭贯穿的右手,心里不是滋味道:“我的吱宝宝疼不疼。”
半抬眼皮凝视着尽说废话的佟虎,凌吱没等开口,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嗓子眼咕噜咕噜地冒血泡。
又呛咳了好几声,凌吱操着破锣嗓子仰头逞强:“疼个屁!老子刚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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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篇文的,,写的时候也很带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沮丧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