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如临大敌。
他想起白鸟弥之前的话, 显然那位父亲要么认为他心怀不轨,要么将他当做变态,无论哪一种都糟糕透了。
风波中的白鸟弥却一无所知, 他还抽空回了黄濑凉太的消息。
其他人去采购用品,结束后一起吃了文字烧,拍下热气腾腾的照片给他。其中紫原敦买了好多零食和美味棒,实在瞩目。
赤司征十郎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位生气的老父亲,就看到白鸟弥新鲜出炉的手机挂件。
是一个长着小翅膀白鸟弥Q版人物, 看起来非常可爱, 随着手机摆动, 小天使挂件也在空中晃悠。
这是之前鹰宫真树送的礼物。
虽然白鸟弥经常收礼物, 但是很少见他会带什么在身边, 除了他父亲送的耳骨夹,似乎只有这个挂件待遇特殊。
这有什么特殊的吗?
赤司征十郎抿唇。
纵使以他的眼力也无法看出手工挂件上有什么瑕疵,显然鹰宫真树十分用心。
“你喜欢这种东西吗?”他盯着那个挂件问。
白鸟弥顺着他的目光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个挂件其他人也都挂起来了,吃掉感觉不太好解释, 他就当做储备粮了。
“只要是给我的礼物我都挺喜欢的,前辈送的巧克力我也喜欢。”
赤司征十郎认为他的答复有点敷衍:“但你更喜欢另一个人送的甜筒。”
白鸟弥对所有礼物都表示喜爱, 更显得他的喜欢的甜筒和爱心便当独特。
对于目前的赤司征十郎来说,甜筒也是另一个人格留下的印记。
“征前辈送我甜筒,我也会很喜欢啊。”白鸟弥偏着头, 从手机后面费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意这个问题。
可你是因为另一个人格才会喜欢甜筒的。
想到他和另一个人格第一次吃甜筒的情况,赤司征十郎仍然心中不愉。
他没有对这件事斤斤计较, 那会显得他像是在吃醋。
他转移了话题:“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前辈没收我表情包, 好像不想和我聊天的样子。”
“没有。”赤司征十郎说, “那只是他和你的约定, 我没有他那么幼稚,我不喜欢表情包。”
白鸟弥托腮看着他:“可是那样我会很高兴诶,因为知道赤司前辈在想我,想和我聊天。”
就算一个字都没有,他也会不自觉地笑出来,然后就莫名其妙有了好多好多想和赤司前辈分享的事情。
突然间断掉,他也很不习惯。
“不用那么麻烦,想聊天我会直接用电话联系你。”赤司征十郎面色如常地说。
白鸟弥答应下来,心里却有点嘀咕。
征前辈看起来就不像喜欢聊天的类型,自己真的能接到电话吗?
吃完晚饭,白鸟弥等着父亲来接他,赤司征十郎被赤司征臣叫去,似乎在聊什么重要的事,未免他无聊,一位知道他喜欢听故事的男佣为他介绍起一些古董摆件的来历。
在赤司家,看似平平无奇的摆件和装饰画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价格不菲。白鸟弥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听前辈介绍过一些,但古董太多没听完,今天继续听。
一墙之隔的洽谈室里,赤司征臣正在询问儿子的意见。
“我准备让白鸟成为我的干儿子,等森先生稍后过来,我会和他讨论这件事。”赤司征臣直接说道。
这样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让那孩子住过来,他还挺怀念的。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两家加深关系对双方都有好处。
像赤司家这样的名门,树大招风,身边需要一
些有实力且忠心的保镖,一般是家族里自己培养,人数不多。港口Mafia的实力有保障,能做的事也比普通保镖更多,而且如果有人盯上了赤司家,里世界的消息也会更灵通。
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如果森鸥外重视白鸟弥这个孩子,更会答应了。
毕竟森鸥外身处危险之中,万一哪天他去世了,到时候身为港口Mafia少主的白鸟弥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目前得到情报有限,赤司征臣不确定性格天真活泼的白鸟弥能否坐上那个位置,也不知他是否愿意成为首领。
但只要有赤司家的干儿子这层身份,就能给他一条宽敞的退路,赤司家有能力让他随时离开里世界,安全快乐地过完一生。
“我想森先生不会拒绝这件事,重要的是白鸟的想法。征十郎,如果你对这个弟弟没有异议,稍后去问问白鸟的意见。”
孩子的想法就不太能用利益和未来考量,赤司征臣不擅长应对那样的孩子,也不知道他肯不肯。
赤司征十郎久久不语,脸色也不太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回应。
征十郎难道不同意?两个孩子不是关系很好吗?
赤司征臣心中疑惑。
尽管不明白赤司征十郎为何迟疑,他还是摆摆手道:“算了,今天没安排晚宴招待森先生,太仓促,这件事以后再说。”
赤司征十郎走出洽谈室,找到正在和佣人聊天,对谁都扬着笑的白鸟弥。
要是成为弟弟,他会变得更听话吗?
不久后,来接白鸟弥的车到了,这一次森鸥外没有进来,只在大门口等着。
赤司征十郎作为主人,将客人送到门口。
森鸥外一身黑色大衣,身上有种说不明的危险气息,他面带微笑,亲切又和善地对他说:“赤司君,我们聊聊吧。”
笑容亲切,称呼却没有以前那般亲近。
他指了指车内,已经做好准备的赤司征十郎点头。
森鸥外又露出真切的笑,对白鸟弥说:“我和赤司君聊一会儿,小弥和爱丽丝玩一会儿吧。”
白鸟弥狐疑地盯着他们,想从他们两个脸上看出他们要商量什么,但是失败了。
好奇……
“要快点哦!”
“当然。”
赤司征十郎坐进车里,发现桌板上摆着一副国际象棋棋盘。
森鸥外笑吟吟地说:“光聊天多没意思,小弥和我提过,赤司君很擅长棋类游戏,那我们边下棋便聊吧。不能让小弥等太久,那就快棋、快问、快答,怎么样?”
下棋本就是一件极其消耗脑力的事情,快棋更是限制了思考时间,却还要在思考起棋路的同时思考对方的问题斟酌词句回答。
这种时间紧迫且一心两用的场合,不消片刻就能让人手忙脚乱,露出狼狈的姿态。
“可以。”赤司征十郎从容应下挑战,坐在了白棋一边。
国际象棋中黑棋先手,且具有先手优势。而他直接放弃了这个优势,礼让对方。
森鸥外也没有推让,他单刀直入开始提问。
“你是哪一位赤司君?和小弥牵手的,还是摸小弥尾巴的?”森鸥外“哒”的一声,重重放下棋子。
赤司征十郎不假思索地完成自己的棋子移动:“我还没和他牵过手。”
他是摸尾巴的那个。
森鸥外笑容略显狰狞地将后排的棋子跳出来,他的黑棋也显得杀气腾腾。
呵,听这个回答,你还挺遗憾的?
开局都有固定路数,思考时间不足,他们都选择了自己拿手的棋路,两个人下棋速度极快,一个呼吸间就能完成移动,棋盘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地较量着。
直到森鸥外冷不丁问出:“你喜欢小弥?”
赤司征十郎的手在空中悬停一秒,但还是迅速回道:“不,只有另一个人格喜欢他。”
森鸥外的动作也慢了一瞬。
他古怪地看向面前毫不慌乱的少年,以他的经验,自然能判断这是真话。
或者说,赤司征十郎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森鸥外思索着。
摸尾巴的事他其实也不太好计较,朋友长了条尾巴好奇摸几下其实很正常,有小弥的允许连失礼行为都算不上。
更何况对方还是赤司家继承人,他也不可能上来把别人揍一拳。
他主要是来试探一下赤司征十郎的。
目前看来这个人格还不自知。
“那另一个人格还会出来吗?”
“我不知道,他陷入了沉寂。”
森鸥外愁眉苦脸起来:“我是个开明的家长,并不排斥早恋,但是赤司君你也知道,小弥缺乏常识,性格单纯,我非常担心他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诱骗。如果有人送他礼物向他提出交往,他也许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如果对方好感度足够,他真的怀疑自己儿子会为了充能被拐走,多个男友或女友对小弥而言,说不定就是绑定个饭票的意思,完全不会在意。
摸尾巴的事自己要是不制止,指不定会招来多少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