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景明觉得这神医简直有病。
他听母妃说过中原神医, 中原人才辈出,厉害者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人是随意瞥上一眼病人便能确诊, 这神医臭老头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说还是这种不吉利话,延景明当然要觉得生气。
他憋了一肚子火, 还没来得及发作, 温慎之却已有些迟疑地看向那神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追问“先生,你我可曾在何处见过?”
那神医态度冷淡,干脆开口,道“没有。”
温慎之却觉得此人眼熟。
眼前这位老神医看上去应当已年近古稀,满头鹤发, 却仍是精神矍铄, 而温慎之蹙眉看着此人面容, 想着若往前再推十余年,这张脸若是再年轻一些……
老神医已经冲开口,让小童送客, 自个匆忙便要进屋,温慎之却已微微挑眉, 道“姚太医, 原来众人口中所传神医是你。”
老神医“……”
那老神医这才终于回首, 朝着温慎之看了第二眼。
他并未肯定或是否认温慎之所说话,可他沉默片刻, 还是嘟囔着低声开了口。
“老子瞎胡闹。”老神医语气显然极为不客气, “儿子也不学好。”
温慎之“……”
温慎之并不明白他意思。
他原以为这老神医方才所说全是气话, 什么治不好没救了,不过是他脾气冲了一些,想出些不愿入宫托词,可随后他却又认出这位老神医像是他幼时在宫中见过某位太医,这事情忽而便变得更加奇怪了。
温慎之不计较老神医冒犯言语,他只想弄清老神医话中含义,他想追上前询问,那老神医却已进了屋,当着他们面将房门砰地关上,令当朝太子吃了这么一个闭门羹。
秦卫征觉得此人极为无理,也是胆大包天,正想上前,温慎之却伸手拦住了秦卫征。
他仔细琢磨老神医话语,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温慎之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因为太后多病,时常召太医来兴庆宫问诊,所以温慎之对那几位医术精湛太医也颇为面熟。
这些太医之中,有位姓姚老太医心直口快,说话很是直接,令温慎之印象深刻,太后也时常召他,而后有一年,温慎之听闻太医院有人触怒天颜,若不是忠孝王为此人求了情,只怕那人已难留命在,可即便有忠孝王为他求情保命,皇帝却仍是恼怒将此人逐出了京城。
此事在宫中没几日便被压了下来,温慎之甚至不知道被逐出京城到底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自那日起,他便再也不曾见过那位姚太医。
如今看来,当初冒犯了他父皇人,应当就是姚太医。
只不过就算他知道了这神医身份,却也仍旧弄不明白那句话意思。
什么叫做他父皇瞎胡闹,他也不学好?
温慎之正觉疑惑,延景明已恍然大悟,跨前一步,还有些震惊,极力压低自己声音,同温慎之道“泥父皇……也和泥一样哦。”
温慎之“……”
温慎之恍惚觉得心中迷雾消散,好似忽而之间便明白了什么。
他将延景明与姚太医所说话串联在一块,这两句话便如同是一把替他解惑钥匙,他深吸一口气,仔细忆起父皇病症——父皇病多少同他有些类似,却远比他病要严重上许多,他不清楚他与父皇是不是得了同一种病,宫中那么多太医,没有一人告诉他。
当初他也怀疑自己与父皇是不是中了毒,可太医们只说是气虚之病,没有人诊出任何中毒之症,他后来便也不曾往这方面去想,可若非如此,他二人突然得了同一种病,未免也太巧了。
延景明还在小心翼翼同他嘟囔“介病……还素泥父皇传给泥吗?”
温慎之“……我也不知道。”
延景明“介种病原来还会继承啊。”
温慎之叹了口气。
可下一刻延景明又露出了一丝疑惑神色,像是想不明白这一整件事,忍不住道“可素泥父皇有那么多孩子,他怎么会有介种病呢?”
温慎之“……”
等等,延景明说到底是什么病啊?!
延景明一手扶着自己下巴,满面沉思。
“难道他素最近才得病?”延景明极为不解,“可如果素这样,泥为什么也会得和他一样病呢?”
温慎之“……”
温慎之正要打断延景明话,眼角却瞥见秦卫征有些疑惑地朝他们看来,显然正在听他与延景明对话,温慎之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觉得很是不妙,他身边已经有许多人知道这谣传了,他绝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荒谬之事。
温慎之咳嗽一声,道“秦卫征,你先去附近看一看可有能过夜地方。”
秦卫征心中虽还是好奇,可他一向遵守温慎之命令,便道“是。”
温慎之身边还有暗卫首领保护,他不必担忧,便照着温慎之吩咐,去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过夜地方,温慎之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延景明,低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延景明却还在深思,道“难道嗦……纵欲过度,也很容易生病。”
温慎之“……”
延景明“泥父皇有辣么多个妃子,年轻时候一定很累。”
温慎之“可我没有!”
延景明“可泥画画啊。”
温慎之“那只是画。”
延景明摆了摆手,认真说道“那不素一般画。”
温慎之极力想要解释“我画画时候,一心只在画技之上,并未——”
延景明“那素很纵欲画。”
温慎之“……”
延景明“纵欲,奏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