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景明乖巧坐在床沿。
温慎之为他拿了那止血化淤伤药, 心中还原还略有担忧,担心延景明太过逞强,这一脚也许伤得太重, 可待他除去鞋袜, 温慎之也只是看见延景明足跟处略有微红,并未有什么瘀痕或是擦伤, 应当是方才踹得太用力了一些, 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温慎之不放心。
他令延景明活动脚踝,以免方才那一下扭伤了脚,待确定延景明确无碍, 方取来温水待延景明净足, 而后还是还是为延景明上了些药, 以免那红痕散去后淤血积郁,平白多出一处旧伤。
延景明虽不觉得脚伤严重,可他知道这是温慎之在关心他,也清楚自己方才那一句话明摆着是在对温慎之撒娇,因而温慎之一切举动,他都极为配合。
温慎之坐在床侧, 让延景明将足尖踩在他膝上,而他托着延景明脚踝, 为延景明涂抹那药膏, 延景明支着下巴看他,心中只觉得温慎之生得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终于又忍不住开口, 问温慎之道“泥写了那册子, 如果泥父皇不信怎么办?”
温慎之动作微顿, 片刻之后方才开口, 道“他若不信, 我没有办法。”
这册子本就是他胡编乱造杜撰出来玩意,若是他父皇不信,想要同他探讨深究,他当然没有办法。
延景明听他所言,忍不住皱眉,小声嘟囔,道“那介里百姓——”
温慎之道“仅是那册子没有办法。”
他父皇不问朝政多年,天下如何,他父皇只怕早就已经不知道了。
而那国师并不会打理这些琐碎事务,皇帝虽将仙山一带土地交给了他,他也并不会管理,此处一切仍由知州管辖,国师至多是每年要些自仙山采集药材,以用作炼制金丹之用。
既是如此,再往大逆不道之处去想,而今朝政全由温慎之和忠孝王二人操持,他二人若想一齐合作瞒天过海,皇上是绝不可能知道。
延景明皱起眉,好像终于明白了温慎之这些话含义,道“泥要骗泥父皇?”
温慎之回答他“迫不得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延景明“……”
延景明想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那泥素不素要和泥皇叔合作哇?”
延景明一想起忠孝王温恭肃脸,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他眼中,温慎之那位总是冷冰冰板着一张脸皇叔,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盛之中延景明最害怕人,那副模样,他想想都要做噩梦。
温慎之显然也很怕温恭肃。
可那惧怕不过是对长辈敬畏,而非是单纯害怕亦或恐惧,他比谁都清楚皇叔为人,哪怕皇叔面相令人畏惧,可对大盛百姓而言,他所行每一件事,都是切实为了国计民生,甚至有时候,温慎之也能理解民间对他皇叔传言。
他父皇无能,心中除了修仙之外再无其他,而皇叔专于治国,一心为民,同他父皇比起来,皇叔才真是治国之才。
温慎之叹了口气,道“……皇叔其实不算坏人。”
至少对这大盛天下百姓而言,他绝对不算是坏人。
延景明不太明白这之间关系,他只是跟着温慎之点头,而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泥们中原人,尊好麻烦。”
若是在西羯,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揍一顿不能解决,如果有话,那就把人揪出来,狠狠揍两顿。
他二人说着话,温慎之为他涂药动作倒是始终不曾停下,那凉丝丝药膏涂抹在肌肤上,倒还颇为舒服,可温慎之恨不得将延景明脚全都涂满那药膏,看起来他这双腿好像伤得都要保不住了一般,多少让延景明觉得有些莫名,不由紧张同温慎之道“不用涂介么多,药也素要钱。”
温慎之手上动作不停,一面随口回答,道“放心,我有钱。”
延景明“……有钱也要省着点。”
温慎之“一盒药膏罢了,花不完。”
延景明委屈“你都涂满了,窝怎么走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