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双来得时候开了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打开车门坐进去,心跳还在猛烈跳动着,周遭黑压压的,感官异常清晰,刚刚的一幕又在脑子里重复播放。
“!!!”
没吃过猪肉,但是她见过猪跑啊!
他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起反应!
这个事情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
环境漆黑,画面就像旧时的放映机一样,一直转转转着重复播放,雁双打开车内的灯,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面红耳赤。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平复缓解心情,在车里冷静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启动车子驶出医院,正是下班高峰期,没开多久就被堵在了路上。
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雁双转头看向外面,恰好经过两位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过去,她像似突然明白过来。
从重逢开始,她似乎忽略了中间分开的六年,一直把宋时遇还当成高中那个混小子。
只会贪玩,殊不知他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也有了七情六欲,需要发泄。
想着想着,雁双又想到包厢那天的事了,突然恍然大悟了。
那天宋时遇估摸着就是去发泄的。
毕竟在那之前,两人几乎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他根本没空出去潇洒。
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子,没想到好事还被秦宴书破坏了,怪不得那天她进包厢以后,他看她的眼神很怪异,她以为是莫名其妙的慌张。
其实不然,是她看错了,那种眼神可能不是慌张,而是被坏了好事以后的烦躁。
雁双明白了,男人需要偶尔的发泄,以后应该把宋时遇当成一个男人,说话动作都保持适当的距离,而不再是一个高中吵过架分开的同学。
更要给足他空间,让他独处。
红灯倒数十秒,雁双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经过一处红绿灯时雁双掉转了路线,因为宋时遇过敏的原因,节目组停拍几天,刚好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回家一趟。
墙上的钟表指向七点整,宋时遇捏着手机,脸色沉得不像话,微信界面停留在与雁双的聊天界面上。
最近一条消息还是她领取他发出去的一百五十元红包。
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又删掉。
宋时候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一圈,又绕到窗边。
又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能控制的,何况是她带着烫意的指尖在他背上行走,他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没反应,只是没想到会被她抓个正着。
更没想到,就这么把她吓跑了!
而他还不敢去安慰,铁一般的证据当下,他连个解释的理由都找不到。
正头疼着,没有敲门声,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宋时遇看清来人,眉头紧锁:“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那个家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宋明昌说话的气息不太稳固,连着咳了几声,助理搬了椅子过来,他摆手示意拿开。
外面的风一阵一阵往里刮,屋里冰凉凉的,宋时遇坐在床上,脸上带着一股子嗤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家。”
似乎难逃命运的安排,宋时遇的父母也一样,两人不相爱,是家族联姻,以至于磨合到最后还是分崩离析。
父母之间感情崩裂前,没有人过问过他一句,离婚后,两人在他面前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伪装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以一场闹剧结束。
小时候跟着保姆管家生活,升初中以后又开始了住校生活。
家,她好像从来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不过,他反正也不需要这些。
宋明昌摆手示意助理出去,年逾半百的男人,脸上竟苍老的过分,也不跟这个亲生儿子兜圈子,直入正题:“公司那边路我都给你铺好了,等你接手了,那些老股东不会弹劾你。”
“那是你的东西,捐了还是倒闭了随你,我不会接手。”宋时遇似乎很反感这个话题,眉头脸上没一处气顺的样子。
宋明昌气的不行,手杖敲在地上,“啪”地一声,他火气四溢:“混账,你是想把我气死!”
“不管你听不听,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那个什么娱乐圈趁早退了,接管公司这条路你不走也得走。”
宋明昌见软的不行,决定来硬的。
自知对这个儿子亏欠的多,从小就没过问过他任何事,只觉得钱这方面管够,后来明白什么都没用亲情关怀重要。
所以想给这个亏欠太多的儿子铺路,至少保证将来他一个人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不用整天在荧屏上扮笑,奈何他又太不让人省心。
“你倒是会安排,以后呢?”宋时遇冷笑一声,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结婚、生子,将来我死了埋哪里是不是你也要插一手?”
宋明昌气得一连咳了几声,抬起手杖,一棍子甩在宋时遇胳膊上,骂出声:“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把老骨头了还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许是气得不轻,他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扶在椅子上才稳住。
宋时遇没躲,硬生生接下这一棍子,胳膊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疼,他侧着头,一句话不说,眼神里全是晦暗,余留的厌恶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