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打老太太被推出电梯,周遭对钟可情的指责声便越来越多,就连谭律师也隐隐有些不安了。因为江美琴手头上的那份文件,确实是以老太太的口吻起草的,就连断句都差不多。
“都说完了么”
钟可情突然将身侧的水晶摆台踢倒,水晶摆台碎裂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直震得周围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这个狠心的女孩子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与陆屹楠并没有结婚,而奶奶要交给谭律师的这份文件亦没有签字盖章,即奶奶并没有将股权转让给陆屹楠。”钟可情声音清冷,高傲地扬着头颅,目光越过那些人的头顶,带着些许的不屑,“我依然是奶奶的合法继承人,她生病期间,我依然有权代理她的职务”
“这”
四下一片沉寂,人群中隐隐有人不服。
“另外,关于奶奶的意外事故,我已经报了警,警方会每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奶奶,同时我也会配合警方调查,以洗清我的嫌疑。在此期间,我愿意接受警方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请问大家还有什么异议么”钟可情说话间,有两名警察从她身后走出,来到季老太太身边,支开了那两名护士,将季老太太推走。
江美琴这才醒悟过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钟可情横眉一挑“江阿姨难道看不出来么警方要保护奶奶,以防止她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江阿姨有问题”
“没,没问题。”江美琴面色一沉,“只是我觉得季老太太由我们照顾就可以。”
“那怎么行”钟可情目光一狠,“奶奶现在昏迷不醒,是这起案件的重要证人,万一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我妈想要杀人灭口么”季子姗冲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想要同她理论。
钟可情只是淡然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子姗妹妹,希望你也不要妄加揣测。”
说罢,钟可情便匆匆离去,跟着那两名警察,一道将季老太太送去了医院。
彼时,沈惠洁已经在流光医院门口守着了。
钟可情替季老太太办好住院手续,又请了相熟的神经外科专家帮忙做了检查,等到片子都拍过之后,她和沈惠洁二人在楼道里等结果。
沈惠洁情绪激动,满脸感激地握紧了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可情,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你虽然救回了老太太,但公司上下现在势必没人愿意相信你,我担心你往后回公司,有人会给你脸色看。”
钟可情温和地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暖声道“舅母,这些都不重要,有什么事情能比人命还重要呢小墨已经离开你了,如今舅舅他你只剩下外婆一个人,我当然要帮你救她。”
“你怎么会知道江美琴会带老太太现身”沈惠洁微微有些不解。
钟可情抿了抿唇,笑道“我让你去闯二楼,根本不是为了让你请舅舅回公司主持大局,只不过是想向江美琴传达一个消息而已。江美琴以为我手上握有奶奶的私章,担心我强占季氏,势必会想法子登报废掉奶奶的私章,继而讨伐我”
“你”沈惠洁惊讶地张大了口,“可情,你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实在叫我佩服。”
钟可情眸光清冷如冰,扭头对向沈惠洁的视线,深深吸了口气道“哪里是我聪明只是刚巧她们母女和我想象的一样不安好心而已坏人总是那样丧尽天良”
“下面你有什么打算”沈惠洁一脸担忧地望着她,“警方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控你,我怕你会受不了。”
钟可情笑了笑,“有什么受不了的说不定现在有人恨得想杀我,偏偏有警方跟着,她们动不了手呢”
钟可情手上握着江美琴交给谭律师的那份股权转让书,细细翻了两页,而后仰起头对沈惠洁道“舅母,我听说陆屹楠放出来了”
沈惠洁点了点头,而后紧张地握着她的手,询问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回事你是用心在跟他交往么可情,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你也瞒着我在谋划些什么,但不管怎样,你千万别伤害了自己更别做伤天害理的事,知道么”
钟可情想了想,郑重地点头道“舅母,你放心。不管将来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我永远不会做犯法的事。”
“好,那就好。”沈惠洁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钟可情便道“如今,怕是只有陆屹楠可以帮我了。”
“你要”沈惠洁诧异地抬头。
钟可情起身,莞尔一笑“我的未婚夫在婚礼上被警方带走,如今他被保释出来了,我这个未婚妻难道不应该去安慰安慰他么”
沈惠洁有些迷惘,对钟可情的私人恩怨并不了解,于是只是嘱咐道“凡是小心。”
陆家。
陆屹楠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童谣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自顾自地洗了些葡萄,送到陆屹楠面前,而后扯下他的报纸道“我们谈谈。”
陆屹楠的眉梢微微上扬,一双墨黑深邃的瞳仁里闪着流光溢彩,“有什么好谈的”
“这次差点被那个丫头搞死”童谣怒瞪了他一眼。
“你去查了监控”陆屹楠眉头一拧,明显有些不悦。
“我觉得奇怪,特意去查了她的病历。”童谣没好气地说。
“多事。”
童谣气得咬牙,“我要是知道病人是那丫头,我才不会这么卖命还以为有大钱赚,原来只是免费劳动力幸亏这次有替死鬼,不然我们两个很难逃脱从前的事情若是一件一件被翻出来,我们就是被枪毙十次都不够”
“你知道就好,凡事嘴巴严实点。”陆屹楠冷冷瞥了她一眼。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她生病,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推给谢舜名这样的大难题,何必自己亲自动手”童谣满脸地怨怼,“再说法洛四联症是很难治的心脏疾病,死亡率极高,手术成功率很低,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死在手术台上,我们要怎么办”
“有我在,她就不会死”陆屹楠露出一贯的冷傲气势。
“是么”童谣不禁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当初给钟可情动手术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陆屹楠的目光暗沉了下去,空气中静谧地几乎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年多来,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理,恨我害死钟可情,其实都是借口”童谣不再害怕,骂出声来,“换心手术结束的时候,你一脸落寞地走出手术室,那个时候我就猜到了手术失败了。”
陆屹楠抬起头来,眸中闪烁着些什么。
童谣继续说道“其实可情和可欣的心脏都有问题,只是可欣的病发现得早,而可情的病不算严重,一直没人发现。你根本没有想过要用可情的心脏去救可欣,纯粹只是玩弄她们两姐妹而已你想要看她们姐妹两人反目成仇,可惜的是手术失败了。钟可欣勉强能活下去,钟可情却命不久矣”
陆屹楠怒火中烧,眸中猩红一片,直愣愣地瞪着童谣“胡说手术没有失败”
“你不要再安慰你自己了手术失败了,或者说只成功了一半在你看来,这纯粹是一场实验,两个病人都活下来才是成功。”童谣残忍地将真相撕开,逼迫着陆屹楠去面对,“你一直不敢面对那次失败,因为那让你丧失了最爱的女人”
“不要再说了不许再说了”陆屹楠忍不住冲着童谣狂吼,怒发冲冠,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
“或许季子墨只是可情的替代品,你想救她,然后幻想自己救活了可情。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只是在寻求心理安慰因为钟可情的死,你一直耿耿于怀你自己很清楚,就算最后我不动手,她也活不过一个星期”童谣残忍地拆穿。
陆屹楠痛苦地扬起脸来,头痛欲裂,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手术台上的可情,而后可情的脸又迅速地与小墨的脸重合让他难以辨认
手中的玻璃杯被生生捏碎,碎片扎入掌心,那种钻心的刺痛感渐渐令他清醒过来,他惨白着唇角,出奇镇定地抬起头,对童谣道“不一样的。小墨的病并不危险,她患的不是法洛四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