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谢无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叫人站在原地后,只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跟没方向的兔子一样的人,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来?”
夏星纬踌躇了一下,还是讲了实话:“我在谢叔叔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过来看看。”
谢无冠抱臂的手轻盈地点了两下,心里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他问:“外面怎么回事?”
夏星纬稍一想想就知道他问的是警灯:“那个是真的,不过速度有点慢,我先来的。”
就像印证他的话一般,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就是有人伸手敲门,声音低沉:“谢同学在不在?”
谢无冠没理门外的人,径直陷入了沉思。
原来是谢父觉得自己不好控制了,就联合别人下个黑手。
总归便宜来便宜去,不想让自己这个实验体好过。
谢无冠想着 ,感受到面前人又试探地走了几步,当即皱了下眉抬头斥道:“不是叫你不要动?”
夏星纬一下僵在原地。他身后这是终于传来真切的噗嗤一下,想来是那个军官已经把谢无冠帮人时顺手塞他嘴里的纸给吐掉了。
见两个人僵持着,军官笑道:“你还靠近他?”
“就算他没有放信息素,你感受不到这间屋子里失控的威压?”
“你这个好朋友,信息素又躁动了哈哈哈哈。”
门外的人似乎听见屋内有动静,拍门的手更急促了。
军官猖狂地笑着 ,很快被谢无冠随手从身边捡了个东西,一抛就砸在他脸上让他闭了嘴。
夏星纬见他反应就知道这事情是真的 ,只是谢无冠颈上还带着 黑环,所以这间寝室现在还能这么完好无损地摆着。
他下意识想冲过去让谢无冠咬自己一口,一抬脚想起了两人现在关系降到冰点的源头,又僵住了。
那边的谢无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嗓音带着天生的冷淡:“他说的是真的,别过来。”
听见这话,夏星纬反而是真的急了:“那你怎么办?躁动期没法用药解决,叫医生有没有用?”
门外那些警察还在催,谢无冠就算真的愿意咬自己一口,恐怕事情做到一半外面那些人就会闯进来。
标记时的alha占有欲有多强不用多说,夏星纬想想那个可能就觉得惨不忍睹。
谢无冠抱胸靠在一边,神色一派平静 :“上次你的针剂还有吗?”
夏星纬一怔,随即整个人严肃起来:“我怎么会有!我已经知道错了,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谢无冠:“哦,所以上次的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消气吧,咬我十下百下、不,把我咬死不松嘴都可以。”夏星纬扭扭捏捏地道:“别生气了。”
“要不你就咬我出个气,不原谅我也可以。”
夏星纬的声音突然轻了几分。
他之前查过,信息素躁动比易感期难受多了,谢无冠现在得有多不舒服。这样想想,如果他啃咬,等会的警察都被轰出去也没什么。
谢无冠沉默了半响没说话,看面前人越来越紧张,他拎起人的后领,把人放远了点。
“放心,我不咬你。”
谢无冠笑了一声,嗓音又轻又沉,像是直接烫在人里。夏星纬先是被这嗓音迷的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恨不得自己把后颈送到人嘴里。
谢无冠把人的摆在远一点的位置,正打算自己开门静静,没想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夏星纬瞳孔骤缩,谢无冠身后闪动的电光在他眼里一点点放大。
那个一直好像被乖乖绑着的军官不知何时挣脱了舒服,已经拿出电击器往谢无冠脑后砸。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等回过神,夏星纬已经伸手去挡那偷袭的电击器了。
夏星纬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反应过来后,手掌已经伸过去挡住了电击器。
他的脑子先是一木,随后难以忍受的针刺感就一路攀爬上了整条右臂。
就在夏星纬以为自己要没了的时候,没想到下一个瞬间,他就被人扯着后领子提开了。
力道之大,在他被人扔到床上弹了两弹还没回过神,迷茫地看过去时,他甚至能看清谢无冠因痛紧咬的牙关。
偷袭的军官被一脚踹飞了,砸在墙上发出低哑的痛叫。强撑着烂泥一样的身体,抓起电击器还要冲上去。
“看来果然是不能用衣服绑。”
方才反应慢了半拍,谢无冠只能选择用手臂去挡,他甩了甩被电得发麻的手,冷淡道:“还是打残的好。”
与此同时,门外的警察把门撞开。
他们惊恐地看见军官举着电击器要制服面前的少年,随后被人干脆利落的反制。
那少年硬挨了军用电击器一下,随后居然毫不留情地拽着人的领子抬膝一顶。
他一点手没留,见到身后齐齐沉默的众人,跟着沉默了半响,直起身,松开手,软似烂泥的人就没有力气地从他手上滑落。
众人都沉默了半响,已经在床上呆了一瞬的夏星纬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道:“他是自我防卫!”
他这一声就好像把震惊的众人都叫醒了,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里,屋外的警察连忙进来,将地上的人扣押。
军官挣扎着:“我是你的上司!”
领头的警察皱着眉让人把他带走:“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上司,只有强行袭击学生的匪徒!”
军官吃惊地瞪大眼睛。可惜这次本就是他冲动与贪婪驱动的行为,又藏着掖着谢无冠的存在没有上报,不仅军部和研究员没有任何审批,还让谢无冠省了不少麻烦。
他挣扎不下,只能眼睁睁被带走,看寝室内逐渐空下来。一行人半夜一起被带进警察局做笔录,在谢无冠进房间前 ,夏星纬顶着着周围警察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咬牙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是正当防卫 。
领头警察:“我知道。”
两人一起进去,问的没几句。领头警察也知道谢无冠是受害者,没为难人,简单地问了句话就让人走了。
走之前,他的视线在门外和面前这个冷静的alha之间转了转:“那是你对象?”
谢无冠没想到警察这么八卦,先是一怔,随后冷声否认道:“不是。”
领头警察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没说别的让人走了。
看见人的背影,副队凑上来问:“头儿,这就让人走了,隔壁那长官不都快被打进医院了,再看他呢颈环,他不是高危alha吗?”
想着刚进寝室时那人威压不要钱的往外扔,颈环跟个摆设似的,还有刚才做笔录时那副冷静的样子,警察哼笑了一声:“人正当防卫,有什么错?”
他说着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都散了,凑什么热闹。”
周围的人做群鸟散,都忙自己的事去了,领头警察没忍住往外多看了一眼,啧啧道:“这年头,高危alha谈恋爱都整这么大阵仗。”
一直忙到深夜,饶是谢无冠也觉得有些疲惫,拖着步子往警局门外走,还想着自己晚上在哪过夜。
寝室一团乱,肯定是不行了,不然
他还没想出个结果,看见门口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夏星纬突就是一怔。
夏星纬低着头,浑身颓靡,一看就是等了很久。感觉到有人停在自己面前,他才只稍微抬了下头,声音闷闷的:“老谢?”
谢无冠沉着声音“嗯”了一声,想起在寝室时这人还张牙舞爪精力十足的样子,他问:“怎么了?”
夏星纬依旧垂着头,抬起头狠狠擦了把脸清醒一下:“没事儿,就是困。”
谢无冠顿了顿,继续往外走:“困了就回去,不用等我。”
夏星纬起身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说话。谢无冠觉着他这幅样子不对劲,皱了下眉。
他们已经走出警局,门外的天黑的彻底,孤零零的路灯把空无一人的道路照的十分萧瑟,夏星纬就缀在谢无冠身后,一步不差。
留心观察了一会儿,谢无冠发现这人一直死死捂着右手的袖子。夏星纬刚才帮他挡的那一下就是右手,此时谢无冠也想到了这一点,皱起了眉:“没去医院?”
他去警局花掉的时间将近两个小时,这人都没动弹一下去个医院?
谢无冠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我不用。”
夏星纬的右手很轻微地瑟缩,但是被观察的谢无冠看的一清二楚。他眉头拧的更深,伸手去抓人捂着伤口的那只手,第一下还没拽动:“松开,去医院。”
夏星纬抵死不从,甚至连脸都从头到尾没抬起来一次:“我说了不用!”
见他着抓着袖子死活不抬头的模样,谢无冠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磨出一丝火气。
“松开。”
面前人抵死不从,谢无冠手上的劲不由自主变大了些,强行将人手拿开时,感觉手背被什么滴到似得一湿。
挣扎间谢无冠瞥见 夏星纬抬起的头,罕见地停住了动作。
昏暗的路灯下,夏星纬抬起的那张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