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尚书事!”</P>
“老大会闲置你,老四不会的,你从小和老四一起长大,该了解他的秉性。”</P>
“你是国辅大才,你的才能要比你父亲耿九畴更加出色,未来大明朝堂就看你了,好问。”</P>
耿裕哭着磕头,还不敢放开老皇帝的手。</P>
他知道,被贬谪这几年,只要他找到老皇帝,老皇帝就会为他做主的。</P>
可他不敢叨扰老皇帝。</P>
直到他听说,老皇帝被幽禁于深宫之中,他才知道皇帝过得多难,也庆幸于自己没有去求他。</P>
“莫哭,朕去见你父亲了,他走了太多年了,朕想他了。”</P>
“秉德!”</P>
朱祁钰在呼唤白钺,白钺是白圭的二儿子,是朱祁钰岳父的弟弟,白妃的叔叔。</P>
“陛下,臣在。”白钺抹干净眼泪,冲老皇帝露出笑脸。</P>
“秉德。”</P>
“你比老四年长,却和他关系极好,如今老四做太子,你要好好帮他。”</P>
白钺磕头称是。</P>
“本清呢?朕的本清呢?”朱祁钰在找叶淇。</P>
叶淇景泰五年进士,也是大明改革家,朱祁钰的种种改革,叶淇都是决策者、参与者,很多政策都是他想出来的。</P>
“陛下,叶淇在景泰六十年时已经走了。”</P>
朱祁钰给忘记了:“那用不了多久,朕就能见到朕的本清了,大明改革,他居功至伟,紫薇阁功臣里,必有他一席之地。”</P>
“伯常?”</P>
朱祁钰在呼唤周经。</P>
“臣在!”周经和耿裕一样,都被贬谪出去了。</P>
“你是朕的财政大臣啊,怎么沦落成这样了?”</P>
朱祁钰笑道:“伯常啊伯常,你爹查了一辈子案子,到头来肯定没想到他的宝贝儿子,吃了贬谪的苦头,哈哈,滋味如何?”</P>
周经是周瑄的儿子。</P>
“陛下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臣经此磨砺,更上一层楼。”周经道。</P>
“好啊,伯常你长大了。”</P>
“还记得你小时候,朕想让你做皇子伴读,你爹那嫌弃的样子,生怕皇子把你给教坏了。”</P>
“朕当时跟你爹怄气,想让你入宫,你爹偏不同意,朕就让你爹入宫当皇子讲读,让他给皇子讲案子,结果他专挑那些吓人的故事讲给皇子们听,把老四他们吓得呀,天天往乾清宫里跑。”</P>
朱祁钰一边说一边笑:“你爹呀,就那股犟劲儿,才让他逢案必破,他是我大明的包青天啊。”</P>
“你未子承父业,朕很惋惜啊。”</P>
“大明需要包青天,为黎民百姓伸冤啊!”</P>
朱祁钰问:“对了,继任伯常担任财政大臣的是谁呀?”</P>
“陛下,是臣!”佀钟应答。</P>
“看来老大的眼光也不错,大器,朕一直希望你能领兵做文帅的,结果你却做了财政大臣。”</P>
佀钟傻笑:“臣若允文允武,才不愧陛下亲自教导之恩。”</P>
“你要是对谁都能会拍马屁,朕反倒不担心你了。”</P>
“你呀,也就跟朕说两句好听的。”</P>
“以后嘴巴甜点,以你的能力,位居宰辅是必然的。”</P>
“老四,别看他是太子提拔上来的人,却在朕身边呆了八年,朕深信之。”</P>
朱祁钰在告诉老四,同时也在告诉所有臣子,不要看党派用人,只要有才华就要用。</P>
“儿臣谨记。”朱见漭磕头。</P>
“廷秀?凤仪呢?”</P>
“臣何乔新在!”</P>
何乔新道:“陛下,彭韶现任左都御史,正在巡视陕西。”</P>
“廷秀,你小子也老了呀,朕还记得你儿时的样子,朕几年没看见你了呀?”</P>
何乔新的父亲是何文渊,也被贬谪了。</P>
他和老大太熟了,所以说话并不是特别守规矩,老大觉得这样熟人在京师,自己君威不保,就将他贬谪出去,但他还好,只是去吕宋当布政使。</P>
“近前来?让朕好好看你,怎么黑成这样了?”</P>
“臣在吕宋任布政使,晒黑了些。”何乔新笑道。</P>
“吕宋是好地方啊,朕还想去看看呢。”</P>
朱祁钰道:“有了地方秉政经验好啊,在中枢能多多帮衬老四。”</P>
太监给他喂了口水,想劝他不要再说了,该休息了。</P>
但今天老皇帝精神头还不错。</P>
“景宜呢?”朱祁钰问彭谊。</P>
“回陛下,彭谊任右佥都御史,在巡视费尔干纳,并未在京。”</P>
朱祁钰才点点头。</P>
“资德!”</P>
朱祁钰看见了李裕:“朕多久没见到你了?”</P>
李裕也是景泰五年进士,是老皇帝最先储备的一批人才,和丘濬、尹直都是一拨的。</P>
“老臣身染重病,没在朝堂上效力!”李裕也是被贬谪出朝堂的。</P>
但他直接归隐田林了。</P>
他是闻听老皇帝被幽禁,所以才来京师探听消息的,在京师小住一段时间后,被老四征召,但他一直拒绝,却惦记着老皇帝,没有离开京师,返回老家,但他已经不想再出仕了。</P>
“什么病啊?朕怎的不知呢?”</P>
朱祁钰问:“让太医给他治治,这是朕储备的大才啊,应该是朝堂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的呀。”</P>
“王福之后,顺天府尹做的最好的就是你李裕!”</P>
“你为朕执掌三十余年顺天府,是朕的心腹啊。”</P>
“以你的才能,能宰辅天下的,却为了朕,而屈尊于顺天府尹,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啊。”</P>
朱祁钰道:“资德,是不是老大贬谪你了?”</P>
“陛下宽心,并没有。”李裕道。</P>
他是大明唯一一个,阁臣兼顺天府府尹的官员。</P>
顺天府尹这个官位是最难做的,遍地都是权贵,来往的也都是地方有权利的封疆大吏,或者地方资本巨擘,能妥善处理好关系,是非常困难的。</P>
“资德,朕不知你还能否为大明遮挡风雨了?若能,就回到朝堂上来,和正言、同仁一起,当大明的定海神针。”</P>
李裕还是拒绝了,只说自己身体不好,能在死前见皇帝一面,已经心满意足了。</P>
“朕不拘着你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朕操心太多了,是吧资德?”</P>
“陛下是为大明担忧,大明以有如此圣君为荣!”李裕哭泣。</P>
朱祁钰又和诸多老臣说说话。</P>
说了足足四个小时。</P>
把朝臣的眼泪都哭没了。</P>
朱祁钰中间喝了几次水,用了一次药,居然一次都没休息,朝臣以为是回光返照了。</P>
“诸卿,朕问尔等,老四肃清朝堂,对不对?”</P>
李东阳微微凝眉,和几个朝臣眼神交汇。</P>
“尔等皆是心怀抱负之辈,朕问尔等,今天的大明,真是尔等梦想中的大明吗?是尔等与朕一起开创的大明盛世吗?”</P>
“尔等皆是朕从万千黎民中,遴选出来的顶级大才,每个人都在朕身边呆过很久,你们每个人的脾气秉性,朕都一清二楚!”</P>
“朕就问尔等,老四错了吗?”</P>
朱祁钰多少有些图穷匕见,并在逼迫朝臣站队。</P>
而老皇帝都这样了,刚才都哭得那么伤心,如果这个时候再劝谏,那还是人吗?</P>
这就是老皇帝的高明之处了,先打感情牌,然后再暴露真正目的。</P>
不过,他活不了多久了,对一个死人承诺,承诺就承诺了呗。</P>
却没人想过,万一这老头不死呢?</P>
“太子无错!”李东阳以额点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