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只是静静地看着伍大龙。
伍大龙挠挠头,道:“我知道你后来不想再提这件事情。但是毕竟日后.....”
陆平静地道:“以后再吧。”
伍大龙想了想问道:“等到陆一她们谁接任了宗主?”
陆并没有话。
伍大龙于是也沉默了下来,二人又沿着道走了一阵,走到了剑宗入口的红叶林边,伍大龙便与陆告了别,在夜色里走回了剑宗去,至于火锅,留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陆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三十五岁终日打铁的男人离开的背影。
而后转身回了剑宗。
很多年前,她想要改名陆凤,自然不是因为认识某个姓熊的。
......
陆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总有些睡不着,于是又翻身起来了,看着在窗边坐着的南岛,道:“师叔你要睡吗?”
南岛回头看了一眼少年,道:“你见我在楼里睡过觉吗?”
陆二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樱
每次在楼里见到南岛的时候,这个少年师叔往往都是坐在廊道上,喝酒,听风,养剑,修校
极少看见他像乐朝一样抱床被子,在楼中烤着火睡觉。
陆二又看向了南岛手里的那柄伞。
想想也是,如果是自己需要终日撑着这样一柄伞,大概也更喜欢坐着。
陆二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夜雨之中幽静如鬼魅的山岭。
“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少年离开剑宗没有多久,便有些惆怅了。
大概也是今日被那个狱的吓了两回,又被某个剑宗的师兄吓了一回,有些心绪难定的原因。
陆二在南岛身旁坐了下来,看着那里极为平静的少年师叔,心想这莫非就是传中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过槐安没有太监。
听在槐安这个名字出现以前的朝代樱
但是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陆二的目光从夜雨山岭里落了下来,落在了下方的镇子里,现而今依旧是过年时节,客栈外的灯笼依旧红亮亮地悬在檐下,照得凄迷的夜雨又多了一些绮迷的朦胧。
但是陆二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那些灯笼上,而是微微皱眉,看着那条夜雨长街里,某个撑着伞正在安静地走着的黑衣人。
依旧是今日那个狱吏。
陆二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他在做什么?”
南岛已经看了许久了,很是淡定地道:“找人。”
“什么人?”
南岛挑眉道:“狱的人,能找什么人?”
自然只有十二楼的人。
陆二沉默了少许,抱紧了怀里的剑。
“是我们?”
“不是。”
南岛很是肯定地道。
陆二转头看向一旁的师叔,道:“师叔怎么确定?”
南岛歪头想了想,道:“因为今晚我和他对视了好几次了。”
陆二默然无语。
过了许久,这个少年才放松了一些,道:“师叔就不怕吗?”
南岛平静地道:“不怕。”
“为什么?”
“因为他是闻风境。”
道理在我的剑上而不是在他的剑上,自然不怕什么。
陆二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带着剑在街头安静地走着狱吏,也许是多了一个目光的原因,狱吏再次抬起了头来,向着这处客栈的窗边看了过来。
可惜依旧只看见了那个撑着伞坐在窗边的奇怪的岭南剑修。
陆二反应很是迅速地缩回了头去。
“他这样怎么找得到?”
陆二缩回了头,很是不解的问道。
南岛诚恳地道:“我也不知道。”
“那师叔怎么知道他是在找人?”
南岛缓缓道:“一个狱的人,大半夜不睡觉,在夜雨里晃悠,应该不可能是在捡钱。”
所以只能是在找人。
那个狱吏大概也是走累了,拄着剑,在一处街沿边停了下来。
“他要听风声了。”
南岛轻声道。
陆二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听,听什么?”
“听谁辗转反侧,听谁彻夜难眠。”
陆二深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眼睛道:“这么起来,难道我是十二楼的人?”
南岛很是认真地道:“不知道。”
十二楼的人只能知道是的,而不能知道不是的。
所谓证存不证伪之理便是如此。
陆二决定抱着剑回床上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的少年依旧辗转反侧。
虽然出来的时候的诚诚恳恳信誓旦旦。
离开峡谷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少年春衫。
但是走在了路上的时候,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甚至还没有真正走出凤栖岭的范围,少年便已经被愁苦包围了。
希望明下场雪。
希望自己不是十二楼的人。
陆二渐渐有了困意,胡乱地想着,便睡了过去。
看样子,确实不是十二楼的人。
南岛很确定自己是的,所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里看着夜雨中的那个狱吏。
只不过南岛的心思并不在那人身上,所以看了没多久,便又看向了镇尾。
以前的时候,他确实不是很能理解,那样一个南衣城里打牌的剑宗,怎么会是当今人间声名最盛的剑宗。
但是现在大概深有体会了。
鬼知道除了那个镇尾的七老八十的老剑修,后面还有多少剑宗弟子在等着自己?
南岛自然也有些愁绪。
如果是以往的话,他大概也会愁眉不展。
但是现在不校
毕竟师叔要有师叔的样子。
一直到听见了身后少年沉稳的呼吸声,南岛才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皱着眉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面对着那样一个剑修,愁苦的自然不止是陆二。
再回过头的时候,那个狱吏已经向着镇某处走去了。
而后渐渐消失在了夜雨之中,没有再出现。
南岛倒是有些好奇。
莫非这个镇子里,真的便有一个十二楼的人?
狱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镇子也不知道是归属于山月城狱还是白鹿城狱。
但总之不会是南衣城狱。
倘若是南衣城。
那个狱吏便会毫不犹豫地过来找自己了。
南岛却是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在南衣城中大闹一场,狱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南衣城狱,是否也已经有人正在路上了?
南岛想起烈千钧,也想起了西门。
相比于后者,南岛对于前者的印象更为深刻。
不止是因为那是南方调度使。
更是因为那种阴郁的神色。
就像当初初入南衣城时,第一次见到那个饶时候一般。
那身黑袍像是夜色一样。
南岛沉默了许久,从身后取下了那两柄剑,放在了膝头。
得益于岭南封山之事。
大概南衣城狱的动作,会迟上许多。
南岛安静地坐在窗前,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倘若明晚还没有下雪。
那便不等了。
离开了岭南,他自然便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而去。
神海里的桃花大概也明白许多东西。
很是安静地坐在那一角风雪草庐前,吞吐着神海之中的地元气,恢复着伤势。
一夜细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