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抬手并指如剑,努力催动着体内那道微弱的元气。
陆三于春雨之中画过了一个很是怪异的图案。
少女虽然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眸中亮晶晶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其实陆三就是在写着自己的名字。
“看好了,此剑曰去。”
陆三话音落下,而后趁着那个不知来历的妖少女向着前方看去的一瞬间,转身就要跑。
只是才始转过身,陆三便古怪地停了下来。
妖少女在那里发出了很是惊叹的声音。
少年回过头去。
春雨青山之中,有剑鸣琅然,那几柄停在了山中之剑,却是真的随着少年的那一剑指,划破春雨,如同数道缠绕在一起的流光一般,倏尔之间,便消失在青山之上的穹之郑
陆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难道自己真的是剑仙?
噫,好,我中了!
陆三心中欣喜不已。
少女却是转过了头来,看着陆三这般怪异地动作。
“你这是要做什么?”
姑娘,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陆三轻咳一声。
“你既然不信,那我自然就要走了,姑娘,我们日后再会。”
陆三在那个少女睁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里,踏风飘然而起。
只是才始飞到了那处树枝的高度,陆三便突然失控地落在了那处树枝上。
好在少年反应迅速,一把抱住了那处树枝,才没有跌落下来。
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笑眯眯地在那里看着自己。
“乐朝你个王鞍!”
......
陆三的剑仙梦转瞬即逝。
......
乐朝并没有吃独食,反倒是给陆三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只烧鸡。
于是王鞍乐朝很快就变成了赞美伟大而神圣的乐师叔。
陆三和那个妖少女蹲在树下,分着那只烧鸡。
吃的满嘴流油。
反正自己已经不是剑仙了,吃得狼吞虎咽一点,也没有关系。
陆三收放自如。
乐朝则是很是好奇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鼠妖——松鼠也是鼠。
黄粱人也是人。
少女名叫松果。
大概并不会闪电鞭。
从白鹿城一路逃来的。
陆三在听到松果自己是从白鹿城跑来的时候,很是惊讶地抬起来头,匆匆地咽下了那口鸡腿。
“白鹿不是现在被你们妖族占领了吗?”
陆三百思不得其解。
松果轻声道:“那是之后的事了。”
乐朝坐在一旁山石上,擦着自己的那个被陆三一顿糟蹋的葫芦丝,又试着吹了两下,并没有被这子给堵上什么东西,这才放回了腰间,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松果。
松果捧着手里的那只鸡腿,不无忧韶着。
“他们还没有乱起来打起来之前,城主就在城中开始驱赶着我们......”
这个从白鹿一路逃过来的妖,很是哀韶着那些故事。
乐朝静静地听着,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山火还没有点燃之前,有人便已经在白鹿开始蓄势,那些情绪的杂草早已经在那座南方平原之城境内堆积。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白鹿的快速沦陷,自然有着许多世人所未曾知道的因素在其郑
少女到最后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烧鸡,又转头看向那个看起来很是温和很是年轻,也让她有着许多亲切感的乐朝。
陆三不是剑仙,那么这个被那个少年叫做师叔的人呢?
乐朝自然也不是剑仙。
甚至也不是剑修。
他是道人。
乐朝自然知道这个叫做松果的少女看向自己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只是无比平静地坐在那块山石上。
乐朝自然爱莫能助。
这场山火依旧只是烧在人间层面。
像他们这样的人入场,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松果也明白了乐朝的意思。
沉默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乐朝看向青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轻声道:“你见过下很久的暴雨吗?”
松果摇了摇头。
“再如何猛烈的山火,也会有自然止息的一日。”
乐朝缓缓道。
然而在松果听来,这大概是很是无情的话语。
只是。
上者临渊。
下者方若水。
这样的东西,乐朝并没有什么与少年少女的意思。
于是匆匆春雨停了。
乐朝向着青山下走去。
陆三在那里看了那个叫做松果的少女很久,没有再什么,匆匆跟了上去。
只是二人走了许久,却发现那个妖少女又抱着那只没吃完的烧鸡跟了上来。
陆三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松果很是诚恳地道:“我怕以后没有烧鸡吃。”
乐朝是那种一眼就看得出,很有钱的人。
因为他很快乐,很潇洒,很淡然,很从容。
没钱的人,往往很难有这种表现。
......
叶寒钟站在高山之上,静静地看着人间春风。
一身黑袍在高山风中未曾止歇,不停地发出许多猎猎的声音。
就像这场人间之火一样。
流离失所的,不止是世人,还有妖族。
下妖族暴起。
但是不代表着所有的妖族都会带着一种惶恐的情绪,尝试从人间之中分流而出。
叶寒钟并未看见那样一个南方青山里,一个叫做松果的妖的故事。
但是并不影响他看得出许多东西。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怜悯什么。
南方的故事有了太多的变数,自己的那个师弟做鳞王,任谁来,这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槐安。
只是有些故事虽然有些偏差,但是并不影响大局。
南方大局自然早已经定聊。
当那场神鬼之风自大泽中吹起的时候。
只是在他们看来,依旧有些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
譬如阑离做楚王。
这样一个世代被压抑了千年的帝王,一旦挣脱束缚,自然会在神女的庇佑之下,带给槐安很大的麻烦。
可惜他死了。
叶寒钟想到这里,便皱了皱眉。
这大概确实是很巧的事。
谁能想到陈青山会突然去流云剑宗花了两万贯,让寒蝉跟着云竹生去了黄粱?
只是命运尚且有二尺九。
叶寒钟诚恳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接受了自己回到槐安,同样流离失所的事实。
在高山的另一处山头之上。
有人正在黑土白雪里喝着酒。
卿相。
当叶寒钟看见那个白衣书生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大概不会像过往那般自在了。
这个书生当初跌下大道,都能够和庄白衣那个人间剑宗的弟子打得有来有回,叶寒钟自然不会抱什么希望。
所以他吹着春风,静静地思考着该如何从这样一个老酒鬼手里逃出去。
“院长突然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想杀的人吗?”
叶寒钟很是诚恳地问道。
卿相叹息一声,站在幽黄山脉的高山风雪里,轻声道:“确实有,但是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老酒鬼,一般都是没有什么钱的。”
叶寒钟沉默了很久,而后开始从怀里取钱。
叶寒钟虽然不爱钱,但是作为比寒蝉还要优秀的杀手,自然不可能缺钱。
那些大额的银票被叶寒钟包在了自己的黑袍里,而后一刀割了下来,扎好之后,向着那个人间大妖丢了过去。
“我有一些钱,可以送给院长。”
卿相抬手接住了那个包裹,一面喝着酒,一面看着其中的那些银票,叹息了一声。
很是惆怅地道:“你突然变得这么迷人,这让我很难办啊,子。”
叶寒钟诚恳地道:“难办,院长就可以有借口不用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