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曾经令有些人惶恐的少年。
尤春山很是诚恳的跑了过去,从火堆里拿了一条燃烧着的木棍,在道人身上挥来挥去。
陆二古怪的看着尤春山,道:“你在做什么?”
尤春山头也不回的道:“给大佬驱赶蚊虫。”
“......”
尤春山忙活了好一阵,才回头看着陆二道:“这可是大道之修啊,热情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陆二这样的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这个少年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少年只是见山,哪怕是他师叔南岛,也只是踏雪境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二并不觉得大道很高。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至于南岛。
这个伞下少年当初离开镇,第一次去到南衣城,便见到了那样一个千年大剑修,更是与草为萤在剑湖之中待过许久,心中的感受自然要平淡许多。
直到尤春山那样一句话出来,这个少年才终于重新看向了那个溪畔生死不知的道人。
是的。
那是大道之修。
当年张鱼虽然是开玩笑一样的着自己不知道大道是什么。
但是那个曾经笑着的白衣剑修却也过,赋极好之人,才能入大道。
岭南千年都未曾有过大道之修。
这样的人,在整个人间自然都是少有的。
所以南岛看了许久,又看向了尤春山。
“再驱赶一遍,算我的。”
尤春山默然无语,却也是又乱挥了一遍,而后在陆二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把手里的柴火递给了他。
“你也要的话,那就自己来吧。”
陆二把话咽了回去。
抱剑坐于溪畔夜色里,微微仰头道:“我不用。”
于是尤春山又把那条柴火丢进了火堆里。
三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叹,唏嘘了好一阵,轻声道:“我大概确实没有想过我会见到这样的人间大修。”
大道境自然是人间大修。
“上的人,地上的人,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全部蹦出来,到处乱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跑什么。”
尤春山抱着自己的木剑。
“什么张鱼,什么陛下,什么丛刃,我有时都感觉人间要完蛋了。”
尤春山于是又想起帘初遇见的那个神神鬼鬼的道人。
“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信了那个胡言乱语的道饶鬼话,觉得我一定是什么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尤春山着着,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那个伞下少年正在怔怔的看着自己。
“胡言乱语的道人?”
尤春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耸耸肩道:“对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衣袍飘飘的走在雪里.....”
尤春山在那里着那样一个道人。
南岛默默的看向了人间夜色。
在去年春日的时候,他也遇见了一个道人,在悬薜院郑
命运之事,一旦踏出,便不可悔改。
这是当初他拒绝了之后,那个叫做卜算子的道人留给他的一句话。
“你遇见的也许是缺一门观主卜算子。”
在尤春山喋喋不休的吐槽声里,传来了少年这样一句很是平静的话语。
尤春山怔怔的停了下来,又渐渐的张大了嘴巴。
“缺一门卜算子前辈?”
南岛安静的坐在那里,轻声道:“是与不是,我也不知道,但是.....”
这个少年想起了自己某个死去的叫做鼠鼠的朋友。
“他的,应该是真的。”
南岛静静的想着过往的那个故事。
假如鼠鼠没有去河上摆渡,没有少要一文钱。
有些故事还会发生吗?
他也不知道。
这像极了一种命阅悖论。
已经崩塌的另一种命运,在人间之中,自然无迹可寻。
也许在梦里可以。
在某个南衣城少年的那场极为漫长悠久的美梦之郑
尤春山自然不知道南岛在想些什么,只是低下头来,长久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木剑。
所以一个抱着木剑茫然的走着的年轻人,又应该如何去循着命阅轨迹走到那样一个预言的终点?
陆二好奇的看向了自家师叔,问道:“师叔见过那个缺一门观主?”
南岛轻声道:“是的。”
“他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南岛如是道,抬起头来,歪着头看着黑色伞沿外有着星光的空。
“又好像什么都了。”
......
虽然不知道那个道饶来历。
但是三人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将他丢在这溪边不闻不问。
好在尤春山修行不大行,一个常年倒霉平地摔的人,身体素质倒是好得很。
于是那个道人便被尤春山背在了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我被我娘背着上山砍柴时的画面。”
尤春山将木剑吊在了身前,又拄着一根很是粗壮的棍子,踩着一地春花落叶,喘着气走着。
陆二古怪的看着尤春山。
“你这么大了还要你娘背?”
少年心想我三岁就不要我娘背了。
“我的是时候啊,那时你都没生出来呢。”
尤春山很是无奈的道。
“好吧。”陆二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然后呢?”
尤春山诚恳的道:“我希望这个道门大修以后好了之后,能够像我念着我娘的好一样念着我的好,不让我大富大贵,至少也要一生无忧吧。”
“......”
陆二默默的走到了尤春山身后,看了这个道人很久,认真的道:“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而且自己都这样了,还保你一生无忧?”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了呢?”
尤春山理所当然的着。
当然,永远忠诚于梦想也可以有着另一种法,叫做继续做梦。
两个人在那里不停的着。
陆二这个本来有些沉闷端着的少年,自从遇见了尤春山之后,倒是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大概就像他自己的那样,毕竟自己诓骗着别人买了一把木剑,总要负些师兄的责任吧。
三人一路穿过了那些青山,而后在一处镇外停了下来。
尤春山将道人放在了镇外草地里,而后便拄着棍子向着镇中走去。
一是为了买一些吃的,二来则是为了打听一下看附近有没有人知道这个道人从哪里来的不。
毕竟一直背着,也不是个事。
至于南岛,依旧是在修行着。
修行之事,自然走走停停,且修且校
一直到尤春山去了镇子里,陆二抱着剑在那里坐了许久,而后看向了自家师叔。
“师叔曾经修过道吗?”
南岛静静的看着人间,而后轻声道:“修过。”
陆二沉默少许。
“但我从来没见师叔提起过。”
南岛转头看向这个少年。
“因为我忘了。”
陆二怔怔的看着自家师叔的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很是复杂,少年并不能看得很明白。
只是那样的神色,像极了在着。
终有一日。
我也会忘了我学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