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了片刻。</P>

“我本来抽时间，还想给顾小子的这幅画写个小品，赏析一下，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该指出的问题，小宁都已经说过了。你把这些话都给顾为经原封不动的发过去，说是小宁指点他的。顺便附上说，小宁在他的画前看了很久，说他的画很不俗气，她觉得很有些意思，值得揣摩几个月。”</P>

曹轩拍了拍女学生的后背，似是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P>

“小宁，那小子可欠你个人情了。”</P>

唐宁抬头，张开嘴，看向老师想要阻止。</P>

她才不在乎顾为经的狗屁人情不人情的。</P>

顾为经在她心中，就是跪着来她师门要饭来的。</P>

家财万贯的人会在乎乞丐的人情么？</P>

再说，这是人情的事情么！</P>

唐宁不想让她刚刚有服软意味的话语，落到除了屋里三人外，任何一个外人耳中。</P>

其实老杨也根本没资格听这些话的。</P>

艺术家们到了一定地位，在市场上挣的就是一口所向无敌的心气。</P>

画的好，画的坏是一个概念。</P>

自认不如是另外一个概念。</P>

“我画的画很不俗气，唐宁觉得很有些意思，值得她自己揣摩几个月。”——曹老让老杨转达的话里，照顾了唐宁的面子，说的很委婉了，也没提那句“他画比你好怎么办？”。</P>

但光这一句话。</P>

顾为经捏在手里，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对外丢出来。</P>

不说是踩着她的脸上位。</P>

拽着她的衣袖拉自己职业生涯一大把，终归是不难的。</P>

唐宁是什么地位。</P>

顾为经是什么地位。</P>

唐宁才不要对方的人情呢，她只希望对方别来“贴”自己，就阿弥陀佛。</P>

换一个其他场合，唐宁绝对不可能说出今天这番，让别人有做文章可乘之机的对答评语的。</P>

单纯是出于对老师的尊重，才让她选择了诚实回话。</P>

此刻曹轩竟然直接让老杨把这件事转达给顾为经，这让唐宁又有了一种被老师背叛的怨愤感。</P>

只是她抬头。</P>

便迎上了曹轩那双眼眸极黑，眼白极白，仿佛能照透人心深处的审视眼神。</P>

她终究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P>

“呃，嗯。”</P>

老杨见状，立刻点点头。</P>

他是眼睫毛都是空心的聪明人，顷刻间就想明白了个中关节。</P>

曹老不发话，他肯定不会把唐宁看画时的表现拿出去给顾为经乱嚼舌头。</P>

不过。</P>

这既然是曹轩当面发的话，那么唐宁有不满，也是曹老的事情，打工人老杨照做就是了。</P>

“我等会儿再和唐老师最后核对一下——”老杨开口。</P>

“用不着。你找老师吧，这是老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P>

唐宁扭过了头，终究还是把心中的不开心借着老杨，发泄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