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科兹。”科兹回答。</P>
血伶人们从长桌边转过头,数十条义肢如蛛腿张开,一张张戴着兜帽或骨质面具的脸孔杂乱地看向一片深入室内的阴影。</P>
在暧昧迷蒙的阴影深处,隐蔽的侧门忽而“嘎吱”地轻响一声。</P>
在无限拉长的门轴发出的刺耳噪音之中,康拉德·科兹仅着一件宽松皮衣的庞大身躯躬着腰从那扇窄门中轻盈地滑出。</P>
在一次放缓的转头,他被黑色长发遮蔽的苍白面部,逐渐全无保留地展现在八名血伶人的视野之内。</P>
“有问题吗?”科兹带着轻柔的笑意提问,“我的名字正是康拉德·科兹,诸位。”</P>
“伱迟到了。”瓦基拉·尤里斯说,“给我们一个理由,你是宴请我们的主人。”</P>
“理由。”科兹行走时没有一丝声音,他来到长桌的短侧,双手撑着桌檐,弯下过于高大的身体。“没有理由,除非你们中的任意一个……愿意猜测。”</P>
血伶人们在面具之后沉默。</P>
“好吧,我来。”一个隐藏在干扰立场中的血伶人用他背后的两根附肢站直,他设置的立场足够使得绝大多数灵族的失去对他本人的正确感官,“你藏匿在阴影中,枉顾我们的尊严,监听我们的谈话。现在你听够了,血侯,你作何感想?”</P>
“你想要什么。”科兹说。</P>
“什么?”</P>
科兹低声地笑着,笑声仿佛卡在部分只在科兹本人脑海中回荡的旋律上。</P>
“你猜对了,加比亚德,所以你想要什么奖励?一张起始就更高的席位?科研资源的倾斜?更多的金钱赞助?给我一个答案,为了你正确的猜测。”</P>
血伶人之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以非肉体的身体附属部分的摩挲和服饰的碰撞作为表象。</P>
加比亚德不愉地关闭干扰立场的发生器,苍老的皱纹堆满他变形的身体。</P>
“你要学会尊重,康拉德·科兹。”加比亚德的声音衰弱却高亢,“不要与我们玩弄权势,故作把戏,蔑视尊严。专注于血肉艺术之途,这是黑暗中的真实之径。年轻人。”</P>
“专注于艺术之道,直到未来的科摩罗中再无汝等的一席之地?”科兹饶有兴趣地看着老血伶人,慢吞吞地说,“直到所有贵族身边都围绕着私人使用的血伶人作为无关紧要的弄臣,我们必须为贵族服务,才能换取可怜的一笔研究资金?不要假装你们什么都不在乎……”</P>
他的语调骤然压低:“我欣赏你对你心中条令的坚持,加比亚德。很可惜,那不是我的条令。坐下,坐下。”</P>
瓦基拉·尤里斯率先转头看向加比亚德。苦痛剧场的女主人的举动起到了带头作用。数秒之后,加比亚德重新坐下。</P>
康拉德·科兹扫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正在注视他漆黑的双眼。</P>
他施施然地两指拽出卡在长桌下方的一把椅子,坐下,活动了一下他的肩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