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的国王所说的那样，遗骸莉莉亚安德会说话。</P>

更准确地说，她的诺斯特拉莫语说得与灵族话一样灵便。因为国王下属的血伶人副手瓦基拉·尤里斯女士，在抵达这处国王尤其重视的人类世界时，第一时间就主动为国王发明了一套语言灌输装置。</P>

只需将探针塞进大脑皮层，复杂的生物科技就会推动针头，在一颗健全或不健全的大脑里，刻录下一套完整的语言模块。</P>

之后，只需要忍受几日头昏脑涨的甜蜜疼痛——这象征国王对他们的关爱呢，就能将被灌输的语言运用得熟练如母语。</P>

透过紧贴面部血肉的第二层肌肤，她受赐自血侯科兹的铁栅栏面具，莉莉亚安德看见又一个人类捧着一箱国王要求的礼物，抖抖索索地来到她的面前汇报。</P>

他们为什么总是这副害怕的模样？</P>

“这是用过的煤气灯，有二十年前的碎片，有十八年前的罩子，还有近两年刚生产，现在还能用的……”</P>

“埋在后院。”莉莉亚安德谨遵国王给她下达的命令，将生活类废品往这座临时庄园的后院埋。“还有吗？”</P>

“这……这是格美尔裁缝店十来年前缝的童装，还有同一批的少年服装……”</P>

莉莉亚安德挑剔的目光告诉她，她的国王才不会穿这种花里胡哨、毫无品味的过时华服，把蕾丝、缟玛瑙和尖晶石弄得满身都是。</P>

但这是最近收到的第一份，可以伪装成国王童年时期衣着的献礼，她需要拒绝吗</P>

“带走，扔了。现在就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大厅门口响起，莉莉亚安德马上单膝跪地，兴奋地向她的国王行礼。不论她有幸见过康拉德·科兹多少次，她都无法克制自己向她无比尊敬的王庭之主致敬的冲动。</P>

“还有你，遗骸。”科兹注意到他忠心的遗骸仆从，忙碌的大脑分出几秒，用于思考对她和其他灵族的安排，“你们全部……回船上去。进网道。在得到我的呼唤前，不要回到现实宇宙，尤其是撞上帝国远征军的舰队……”</P>

莉莉亚安德沉默地点了点她被铁面遮盖的头，毫不犹疑地前去执行康拉德·科兹的命令。</P>

她在庭院刚被修好的铁门处，险些撞上正在大步朝里行走的黑袍人。</P>

黑袍人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擦身而过，同时带着浮夸的惊讶，询问大厅里的康拉德·科兹：“你的伪帝在上啊，真的有必要把这里，在一夜之间，打造成伱生活了足足二十年的幸福小窝吗？”</P>

科兹用一根手指轻柔地推走来给他送童装的人，抓起桌上莉莉亚安德为他列出的礼物清单。</P>

生产在这二十年中不同时段的各种物品，从钢笔、花瓶、见鬼的当地特色孩童益智玩具；到半月弯刀、仪式短剑、利爪拳套与镭射激光枪，现在已经一应俱全地合理分布在整栋楼房的每个角落。</P>

洒上少许人造的灰尘、增添几道岁月的刻痕，短短几天之内，一名基因原体在这间房屋内，二十年来的生活轨迹，已经基本铺设完毕。</P>

科兹放下清单，没有正面回答莫尔斯的问题。</P>

“他们已经抵达轨道？”他问。</P>

“是的，是的。”莫尔斯朝着天上指了一指，“空降舱随时可能砸到地面上，一直砸穿到精金里……提到这个，你的保育舱是不是还在科摩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