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然蹙眉看他。

她大概也能想到当时的情况了，殷家是太后的母族，若想全身而退，替罪羊肯定会找好。

郁家无权无势，又有钱，像只待宰的肥羊，结局无解。

虽然她不抱有任何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当时知道吗？”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屋后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慕云渊沉默，没有回答。

当时丛勐是太后的人，他们窝里斗，他乐得坐山观虎斗。

唯一的遗憾，是当初殷浩的事费了他好些心力，等查到郁家父兄身上时，两人已经被砍。

线索断了，费了他好大的功夫才能定殷浩的罪。

郁然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

他不负责郁家的案子，但作为殷浩一案的主审，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在郁家父兄身上的事。

他知道，但没有制止。

也许是郁夫人对她的爱和维护，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郁家人，看他沉默不语，顿时气得不想理他。

又嫌他坐在这里碍眼，腾地站起来，把他拉起来要推出门去，负气道：“你自己去和娘说去！”

慕云渊配合她站起来，却像一堵墙，站着纹丝不动。

他当初的目标是殷家和殷浩，其余受牵连的人员，自有刑部的官员去收集处理。

郁家父兄为殷浩销赃，助纣为虐，殷浩东窗事发，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也许当初丛勐也知道他对郁家父兄定的罪太重，只判了砍头和抄家，放过了郁家妻女，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手扣住郁然的腰侧，把她圈在怀里，眸光微冷，声音低沉有点可怕：“我自会和岳母大人说清楚。但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人随便一句话，就让你如此怀疑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我若不信任你，又怎会问你？在这件事里，娘失去了爹和哥哥，嫂子成了寡妇，豆豆成了没爹的孩子。若你只是别人便罢了，你如今是郁家女婿，你说，你以后如何面对娘？”

郁然也不示弱，郁家父兄的悲剧，有他的放任不管。

此一时彼一时，谁让他现在是郁家女婿？

她说着顿时有点悲从中来。

没权没势，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活着，确实挺艰难的。

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是活在权利顶端的人群过得比底层潇洒。

慕云渊看她眼圈发红，不由得眉心轻皱。想到郁家众女眷也确实因为当时的事牵累过得艰难。

她从来都是以乐观积极的面目示人，极少有这样流露出软弱的时候。

到底心软，不忍在她伤口撒盐，轻叹了声，把她拥在怀里。

郁然负气，一手拍上他胸口就想挣脱。

却不过是疼了自己的手，他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

慕云渊不退反进，把她圈紧，在她头顶轻声道：“你有气冲尽管我发就是。我保证，以后会护着你们的。”

郁然眼见凭自己的力气，若他不放，她是挣脱不开的，便也就做罢，轻“哼”了声表示不满：“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慕云渊看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唇角微动，轻抚着她的发，温声道：“自然。”

对于他来说，已经发生的事，再去纠结已经没有意义。

往后的日子，才是他该要抓住的。

只是那个在暗中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人，他也不会让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