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人都知晓文王是威势滔天,就连陛下都不得不厚待三分。
王府里的人,人人都穿起了冬衣,屋子里也都换上了厚厚的棉被。
如今老皇帝的原本十个孩子中,活下来的,只有四儿两女,总共六个。
这些流言蜚语,正在渐渐的流传到明面上来。
每每午夜梦醒时分,文王总是要搂着夫人,睁眼望着那房梁,默默细数着人生的过去。
说这些话的人,忧心忡忡劝导他们的人,有的是府邸中的幕僚,或是亲卫、家眷、亦或者是护卫们。
文王很是喜欢这位大女儿,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格外的宝贵和珍惜。
但是,至于其中有没有他这个二弟派来的眼线,文王是不慎在意的。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但是相比于公主们,那远在天边,更亲缘单薄的王爷们就似乎是不得不在暗处小心了。
回想这些年,晋王是多么安分守己的人啊……
“想啊,云儿哪里都想去。”姜云瞪着两颗乌黑的小眼珠,咯咯的笑着,一边窝在父亲的怀里,一面天真的说到。
不参加朝政,更不鱼肉百姓,甚至平日里连自家的府邸都很少出门。
似乎这些年的时间都未曾改变过他,依旧是从前的那位气宇轩昂备受倚重的皇子一般。
文王府
就如同他们初见时候那般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
虽然其中一部分,似乎真的和姜奕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是否是真的没有关系?这就要看那看戏的人如何看了。
关于皇室的消息总是在暗处流传的最快的。
“是呢。过些天就是她五岁的生辰了。”
“云儿,到爹爹这儿来。”
先不说就陛下这个年岁,就正当壮年。
文王拍了拍女儿的小辫子,和煦的询问道。那摸样,还真像是一位慈父。
“弟弟还小,就留在家里。爹爹这次就带咱们的云儿去,好不好?”
毕竟皇帝又不是变态,这般吃亏不讨好的事情大概率是不会脑子一抽就动手的。
瞧瞧,如今五皇子成王被刺杀,六皇子汉王造反被杀,七皇子还未封王呢,在新帝初登基,根基尚且不稳时谋反,最终被杀。
文王站在王妃的身旁,高大伟岸的身躯衬得周围的女眷更为娇小。
坊间甚至有人隐隐的猜测,陛下是不是打算削藩,对这些兄弟王爷们下手。
如今还活着的皇子公主中,唯一看起来安全有保障的就是安和公主。
如今算是已经到了冬季,只不过只是天气冷了些,雪还未曾飘落下来。
功成名就?或是说权势滔天?
他已经和王妃有了嫡子,如今可以说是兄弟们之中最早成家、最早担起责任、最早有子嗣的人。
闲暇时分不过是喜欢抄抄碑文,和那些山间隐士聊聊书法文艺。
其实当初他带走的护卫,大部分都已经死在讨伐反贼的征途之中了。
呲……
但更多的时候,他就这个时候,对那些万人渴望之物离得最近的时候,转头收回了手。
文王从十月回到封地之后,身边的护卫不减反多。
两个孩子正在奶妈的照看下,在庭院之中追赶着玩耍,嘴中嘟嘟囔囔,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叮铃叮铃。
……
譬如,整改王府的规格、护卫人员数量等等,这些都是先帝曾经的手臂。
或许正式因为弟弟的原因,姜云和王妃的关系十分的亲昵,王妃甚至都在将姜云当着自己的半个女儿来养育着。
面前的温香软玉,亲和近人的王妃也显现出几分的柔情。这让文王乱糟糟的心情被这清风拂面,而多了几分的轻松和柔和。
毕竟,先帝这么多年,就算只剩下了一个亲兄弟,也依旧是恋恋不忘削藩。甚至还在削藩的事情上,搞出了不少的新操作。
“自然,陛下圣旨,我难得还有不去的道理?”
文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宛若和煦春风一般的调侃。
如今死的这三位和前朝不太一样,手中是有兵权或者有权利有威势有后台的。
毕竟,皇室消息永远是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士子们口间的朝廷大事。
文王勉强用和善的语气和大女儿交谈道,他似乎很少这般轻柔的说话,下意识的捏着嗓子,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的奇怪。
“云儿想不想回京城玩?”
很多时候,他离这些别人求之不得,思之若狂的东西,只差微毫就炙手可得。
而且几乎都是在这近一两年内死亡的,这般倒是叫人不得不心生警惕起来。
这孩子和姜云玩的十分好,时常跟在姐姐的身边跑来跑去,对姜云很是亲近。
他倒是也将这些告诉那些心思深的幕僚们,但是他们信没信,信多少,这些文王就管不了了。
若非王妃管家有方,为他分忧,更让他多了几分的面子。
自从经历的兄弟的死亡,文王就越来越能感受到那些国破家亡,无人可支撑的凄凉感。
“王爷……”
文王站起身来,看着女儿继续跑去玩耍,天真无邪的样子真就让他升起几分慈父的心性来。
王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都消失在了喉咙中,忽然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这些天之中,她的夫君第一次这般的宽慰他。
似乎因为这,之前一些的委屈,一切的不甘都被一张温柔的手磨平,再也没有痕迹。
文王揽过王妃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似乎这样就可以离着他的王妃更加亲近,也更能帮她挡下那冬日的寒风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