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周瑜待罪在府,未经主公召唤,未敢前来议政。”
“你。。”孙权都没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语塞,不知道公瑾一身素衣,肩挂缧绳,为何仍然有兜鍪戎装,雄姿英发的气势?
“主公?”周瑜见孙权语迟,剑眉微皱。
“啊,公瑾兄。。公瑾。。。你来啦?”孙权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好面见周瑜。
“中护军,你久经战阵,难道不知军机宝贵,一闪即逝。你私自伪造太夫人手书,诈称太夫人病重,诓主公回师。这个作何解释?”程普见状,急忙上来为孙权解围。
“程公说得是,这件事是周瑜处置不当。甘愿伏罪。”周瑜冲着怒气冲冲的程普一拱手,微笑了一下。
“主公,中护军是怕主公中了黄祖埋伏,如果不是撤军及时,恐怕我东吴主力已经尽数殆亡。中护军处置果决,对我江东衷心可见,他不计个人荣辱,甘冒重罪,力阻一场大败,功在社稷,不但不应处罚,还应表彰啊。请主公三思。”
说话的竟然是赶回吴县看望吴太夫人的孙瑜。他只是今天来朝议,一会儿就要回丹阳。听到多人毁谤周瑜,心里一急,也不管自己手中是否有证据,就上前替周瑜辩护。
“仲异,你远在丹阳郡,如何知道此次西征会中黄祖埋伏?”张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末将。。。末将听中护军部曲私下里议论。。。并无实据。”孙瑜这才觉察出自己的冒失。
“既然无据,东吴七禁令五十四斩中坐失军机一条,按律当斩。”程普大声道。
“主公,公瑾一定是有渠道得知敌军动向。。。不如让有司慢慢查询如何?”鲁肃急忙上前劝解。
孙权盯着周瑜,小声问:"公瑾,你怎么说?"
周瑜淡淡一笑:“主公,律令不严,无以治军。”
孙权点点头,大声道:“中护军私自诈称太夫人病重,诓大军回师,犯军律无疑,不过,有何隐情也未可知。这样吧,中护军职责仍旧由程公暂代。周瑜入‘请室’思过做供。”他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别扭。从八岁认识公瑾哥哥起,就从未叫过他周瑜。转念一想,记起大哥临终之时所说,你是君,他们是臣。你不要顾忌。想到这里,顿时起了主公的霸气雄心,提高了嗓门:“近卫何在?送周瑜去‘请室’。”
周瑜微微颔首,对孙权躬身施礼,然后转身缓步出殿。
大殿内一片死寂。连刚才切切私语的众文官都面面相觑。
程普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张昭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诸葛瑾等人冷眼旁观。
鲁肃有种难以名状的复杂表情。
周瑜出了大殿,早有一队军兵过来把他围住。为首的一个小头目,长得清秀,像个白面书生,略具有小户人家男孩子的腼腆。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龄。他看见周瑜,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周瑜微微一笑,和蔼地问:“尊驾是?请明示法典,周瑜无不遵从。”
那青年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周瑜那张如玉雕般绝美的面庞,随即眼神躲闪,看着脚下说:“小。。小人姓吕名壹字子横。是请室司监都尉。奉主公命,专门来服侍中护军。”
周瑜点点头:“吕都尉,周瑜有礼了。”
他明亮的双眸像星辰大海,宽广坦荡毫无私念。
”那个,那个,,中护军,此去请室,要路经吴县热闹街衢,按照我江东郡法,需对阁下稍加束缚。“吕壹抬眼瞟向周瑜肩头上搭着的缧绳,然后眼神就停在了那里,似乎对那根黑色丑陋的绳索有着无限眷恋。
孙权退了朝,身心俱疲。他准备去步夫人处放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