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将盒子丢在地上，从盒子里掉出一张卡片，他想踢开。泽浣手快捡起来一看卡片，卡片四角手绘花卉，中间字迹极其娟秀：我熟悉你的尺寸胜过我自己，最靓的衣服送给最帅的你，我心中的梦神。落款是一团火焰。

“你是怎么让火鸟设计师给你量身的？”泽浣把卡狠狠地戳进盒子里。

“就那样用卷尺量的啊，还能怎么量呢？”无涯老实交代。

泽浣一脚踢了下衣服盒子：“你挺放的开啊，就想趁她给你量身的时候，亲密接触吧！”

无涯很无语：“谁做衣服的时候不让裁缝量身了？她不过是想让我帮她宣传带货而已，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泽浣蹙眉：“你嫌我烦？”他拿起那本画册走出小院，无涯紧追着他出去，边走边道：“我改，下次我做衣服绝对不要裁缝近身。我们在神域的确不需要手工测量，可这不是下界了吗。”嗯，就是因为无涯这句话，下一世的林书翰有个臭毛病，裁衣不近身。

两人到了万仞山，锁妖台。虺黎被三道社雷过身，周身弥漫着股焦糊味儿。见到泽浣，虺黎双眸一亮，打起精神冲他笑道：“国师大人，阿姆没跟你一块来啊？！”

“你叫谁阿姆？”泽浣冷声道，他将画册举在虺黎面前道：“你画的？”

虺黎点点头。

泽浣出示掩体改造图问道：“谁绘制的？”

“也是我啊！”虺黎道

“你从哪里学来的测绘本事？”泽浣问。

虺黎道：“国师初到妖界时给我们修地下掩体，那时候我爹是你的助手。我跟在你们身后跑腿打杂，国师可能都不记得了。”

泽浣回想五百年前初任妖界国师，的确有一位绘图助手。

虺黎继续展现自己：“我们灵蛇族本就是妖界的绘图世家，地图，插画，肖像画、壁画甚至是绘制家谱都是我们擅长的。薇薇喜欢剖解，我喜欢绘画，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泽浣没好气的说道：“薇薇不止喜欢剖解，她还喜欢手工制作。比如蛇皮工具包、箭囊什么的。”

虺黎尴尬的笑了笑：“国师，你说的对，她看见我的蛇身就眼冒精光，我还挨了她两刀，她昨天就想活剐了我取皮。”

泽浣有些不可置信：“她捅了你两刀，你没吞掉她？”

虺黎贱笑道：“我怎会吞掉她？我用灵力护体，她刚捅伤口就恢复了。她喜欢捅蛇，我又不会被她捅死，想想我们其实挺相配的。”

一旁的守卫和无涯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太贱了。

“这些通道你挖了多久？”

“两个月。”虺黎道。

“两个月？！”一直没吭声的无涯没忍住接过话：“数万里网织通道，你们居然只用了两个月？”

虺黎说道：“对啊，所有穿山甲和犰，两个月挖通。后期裹冰缂用了半年，主要是冰缂一批批的来的太少。国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那冰缂是巫妖牵的线，我族下的小青蛇负责走的私，对方是雪族。至始至终都是巫妖在和我接触而已，国师大人，不用怀疑，这就是真相，你可以进入我冥识验证，在你的面前我没有掩饰的意义。三界有股力量绕得开神卫营监控，串得起任何族群，巫妖不过是他们的代理人而已。”

能让巫妖成为代理人的势力使无涯悚然，他急道：“你怎么知道巫妖只是代理而非主谋？”

虺黎望着天叹了口气，悠悠然的说道：“我猜的。”

“你！找死吗？”无涯怒道。

“你让他慢慢说！”泽浣拉下无涯轮拳头的手。

虺黎看看无涯又看向泽浣：“国师，这位少尊真是太毛躁。你们能进我冥识看过去发生的事，却没办法直观地获取我的想法不是吗。我的思考、猜想才是最重要的。国师大人，你想想过去的巫妖所作所为图什么，图长生，图不朽。能让他们感兴趣的是神魂、是神躯、是不死药。而如今内呢？三界谁听说巫妖还在捉神人剖神魂的？他们把目标对准了基数最大的人族，他们想干什么？”

泽浣对他比了个手势叫他稍等，随即他建立共享冥识将久孤和无邪拉了进来。

泽浣：久孤你现在人在哪里？

久孤：九天合璃宫，审问巫妖啊。

泽浣：你们之前插手人间事为的是什么？！

久孤：扶持听话的萧皇，方便收集人间念力。奉莲殿、房宿阵、能量管道这些没有皇家道场为掩护是建立不起来的。

泽浣：虺黎说他从雪族手中走私冰缂，而这一切都是巫妖牵的线。巫妖在下界的人员名单，你有吗？

久孤：我只负责收集念力和奉莲殿的黑衣修士。如果巫妖没被唤醒就跟常人一样，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巫妖潜伏在人间。

无邪：如何唤醒？

久孤：通过一块晶石，那晶石是上古巫族神器。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是老大，可谁知跟了我三百年的手下比我资格老。不过这货嘴紧，什么都不说。

无邪：把他看好，等波波化神后进入他的冥识，看他所有记忆。久孤，你先下界，去江南查那妖灵瓶的下落。再接触下卢家是否有巫妖气息。

久孤：好。

泽浣对虺黎道：“巫妖什么时候接触你的？”

虺黎道：“三年前，你们离开平谷的时候。那天你们坐了三辆马车拉着东西，载着人去了湖州镇上。镇上离妖界远了点，我不敢再去看薇薇。就在那天，那个穿金莲花纹的黑衣修士走到我面前，问我想不想娶薇薇。呵呵，我当然想，我看着她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我知道我背叛了妖界，我居然跟黑衣修士合作。可不那样，我就只能看着薇薇离我越来越远。”

没有人喜欢被算计，泽浣狠道：“所以你们让卢青去引诱薇薇，然后让卢青上门提亲。他非但不带妖气还家世清白，是让我们一查就放心的人族。”

虺黎讽笑道：“教官，你们以为让风氏女娃融入人族就算洗清风氏身上的巫妖血液了？没用的，人间有巫妖，他们在苏醒之前可以是卢青、张青或者王青，可以是任何人啊。雪族居住在北极天池，是神族，巫妖都能搭上线。三界就是盘棋，你以为你是棋手，可说不定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还不如让她们嫁入妖界，至少我们妖不可能是巫。”

泽浣抬手给引雷阵加码，虺黎急道：“国师，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再加次社雷刑。”

虺黎急道：“我每天有三次社雷刑了。”

泽浣：“那三次是因为你买卖妖民，我加的这一次是为了薇薇，你和卢青就是对混账东西。”

虺黎想那社雷威力虽远不及地雷，但日日被雷劈得像烤串似得也受不了啊。“国师大人，我刚才掏心掏肺的跟你说那么多，就不算将功补过？”

泽浣冷道：“那是弥补你背叛妖界的过错。”说罢，泽浣拉着无涯便御风离开。

虺黎看见头顶再度团聚的黑云，绝望中又带出丁点希望：“国师，我这就算是在对薇薇犯下的过错赎罪吗？”

“算！”泽浣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我挨完雷劈，你能在阿姆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吗？我是真心爱薇薇的。”

“要不我让她阿姆直接来削你？”

“不不，不用了。那能帮我把画像送给薇薇吗！”虺黎对着天空吼道，随即一道社雷劈下，万仞山电光火石飞旋。

虺黎叹了口气，却听空中飘来泽浣的话：我可以帮你把画册给她，但她要是把画册烧了我就管不了了。

虺黎被劈成焦炭的脸笑了笑再度对天空吼道：“告诉薇薇，我会在万仞山好好赎罪，每日勤勉修行，劈完二十年雷刑我再去找她。”

在半空与无邪、惊风汇合的泽浣听罢再次叹道：“真是个情痴。”

惊风道：“虺黎是怕风薇薇不让孩子认他。”

“什么孩子？！”泽浣惊道。

惊风：“他说风薇薇怀孕了。”

泽浣瞬间燃爆：“这狗东西，还真下流如此。我才不会帮他带画册。”

无邪却摸摸鼻梁，道：“还是给她看看吧，毕竟有了孩子，两个人难断干净。”

泽浣不同意，一把灵力将画册缩小抛下高空：“他就想要孩子，哪里是真心爱薇薇，一张嘴就是算计！这种妖不配娶我们家薇薇！不能因为结果就认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