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康轻叹道:“饮酒不利于伤口愈合,臧大哥还是忍忍吧。”
“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毒婆婆的弟子呢,医术精通,说出来的都是道理。”臧剑锋苦笑一声,冲李仲飞道,“木兄先用些点心充饥,仝兄弟已命人准备酒席,想必旗主快回来了。”
说话间,他将身子斜靠在矮几上,这一看似无意的举动,恰好挡住了仝康的视线。稍一停顿,见仝康专心为他包扎伤口,偷偷拿过酒壶喝了一口。
酒香四散,仝康随即觉察,不悦道:“臧大哥怎么说话不算数?”
“就一口,就一小口还不行吗?”臧剑锋嘿嘿笑着,又连喝了两口才将酒壶放回原处,眼珠转了转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讲讲木兄如何大战夷人吧。”
仝康显然不上当,仍盯着酒壶,不让他有可乘之机,仝欣却拍手道:“好啊,臧大哥快讲讲吧,欣儿愿听。”
“还是欣儿妹子懂事。”臧剑锋笑了笑,将夷人突袭车队、李仲飞智退强敌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听得仝欣两眼放光,满是崇拜之色,连仝康也不由心驰神往。
然而当他说出李仲飞被夷人女子强吻之后,厅堂内得气氛却突然变了。臧剑锋故意冲仝欣挤眉弄眼地笑道:“我说的可全是实话,木兄当时真的是毫不动心。想那美人在怀,木兄却如老僧入定,唉……哎?哎哟!”
臧剑锋越说越离谱,丝毫不觉仝康已是脸色铁青,见他还要口沫横飞地说下去,仝康突然双手用力一收,紧绷的棉布顿时将臧剑锋勒得连声痛呼。
小小惩罚了臧剑锋一番,仝康仍不解气,恶狠狠地冲李仲飞说道:“一逮到机会便到处沾花惹草,你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哥哥!”仝欣闻言大怒,一把将坐在中间的臧剑锋扒拉到一边,指着仝康道,“不许你这么说小风哥哥。”
“你还想打我不成?”仝欣撇嘴冷笑,不顾手里还攥着包扎伤口的棉布,握紧双拳道,“木兄风流倜傥,身边从不缺貌美女子投怀送抱,你这小丫头再不自知,恐怕被人卖了仍傻呵呵的帮他数钱!”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各不相让,反将臧剑锋丢在一旁,臧剑锋瞅准机会,刚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听到仝康竟如此斥责仝欣,一时没忍住,“噗”的全喷在了仝康的脸上。
仝康双眼被封,胡乱擦拭之时,却无意中扯紧了尚未打结的棉布,又将臧剑锋疼得哎哟乱叫。
痛呼声,道歉声,酒壶落地声,碰翻矮几声,三人顿时乱作一团,李仲飞在旁却悄悄打开了那个神秘的纸团。
纸团中包裹着一粒药丸,药丸黑里透红,带有一丝清香。再看纸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姐姐敬酒,提前服药。”
“姐姐?难道是宁夏?她为何要敬我酒喝?”李仲飞将药丸重新藏入袖口,又把纸片搓成小团,就着点心一口吞了,暗忖道,“不会是欣儿怕我喝醉出丑,为我准备的醒酒药吧?”
仝康擦拭着衣服上的酒水,偷眼瞧见李仲飞正悠闲地吃着点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每日防贼似的提防李仲飞,让仝康颇感心力交瘁。本来对于李仲飞的信誓旦旦,仝康曾有过几分相信,而今看来,那些江湖传闻果然所言非虚。
李仲飞如此心口不一,仝康怎敢再将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淫贼继续留在妹妹身边?
念及于此,仝康狠狠一摔手中棉布,就要抖出李仲飞那些所谓的老底,让仝欣看清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俊逸青年曾经是何等的下流无耻。
臧剑锋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早已洞悉李仲飞与仝康兄妹之间的微妙关系,此时见仝康动怒,忙抬手拦道:“仝兄弟,方才只是我一时玩笑之言,做不得真。若有冒犯之处,也是我的不对,何必迁怒木兄?”
“臧大哥有所不知,他就是个人面兽心……”仝康话未说完,便招来臧剑锋与仝欣齐声厉斥:“住口!”
臧剑锋以为事情因自己而起,忙又放缓了语气道:“仝兄弟不可妄为!今日旗主出兵未归,你们的私事留待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