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胜宝收敛笑意,不悦道:“大业成功之时,每个僮家族人都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怎会只我一人?”
“说得好听!”侬语艳恨恨道,“我僮人多少年来,一直与宋人相安无事,姐姐也从无野心,都因为你!你来后便怂恿姐姐南征北战,她才如此辛劳。不只是姐姐,这几年无数族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生活愈发凄苦。”
她越说越激动,竟指着邱胜宝的鼻子怒道:“我问你!哪一家没有父子兄弟战死沙场?哪一家没有无父无母的孤儿?哪一家没有丧子丧女的孤寡?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才是我们僮家最大的罪人!”
邱胜宝脸色阴沉,冷声道:“想不到你对我们现在做的大事,竟然还有这么深的误会。哼,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好了,今天我们不谈这些,你带朋友回黑龙城,究竟所为何事?”
李仲飞眼看二人越说越僵,自己却丝毫插不上话,此刻忙迈前一步,抱拳道:“在下李仲飞,原是大宋神劲义军中人,后因机缘忝居洞庭湖天王帮亲军统领、翠青山丐帮护法长老之职。”
他一口气报出这么长串名号,就是希望邱胜宝对他将要说的话能引起足够的重视,而不似傍晚那般,只不过是个不配与侬语艳做朋友的宋人而已。
果然,不仅邱胜宝吃惊,连侬语艳也吓了一跳,惊讶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邱胜宝略一沉吟,双手作揖,肃容道:“请恕在下眼拙,怠慢了尊驾,敢问尊驾来我黑龙城有何贵干?”
“自是为了僮、宋两家的兴亡!”李仲飞清清嗓子,从皇上羸弱、李氏专权到李后矫诏篡位、五毒教助纣为虐,自太上皇密诏讨逆至江湖各路义士群起报国,将当今天下大势详细说了一遍。
他讲得是义正言辞、慷慨激昂,邱胜宝却听得冷笑连连,坐在一旁不住地摇头。侬语艳终于忍不住,斥道:“李大哥讲得多好,你不仔细听,笑什么笑?”
邱胜宝兀自摇头冷笑,嘿然道:“大宋自家内乱竟需要仰仗僮人和江湖绿林,软弱如此,也真是无可救药了!”
被二人这么一打岔,李仲飞自是讲不下去了,正待思言反驳,邱胜宝却已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尊驾来意我已知晓,明日鄙府设宴,请李大侠务必赏光!”
说罢再不停留,抬腿便走。
侬语艳急道:“李大哥说了那么多,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邱胜宝头也不回,冷冷说道:“虽然李大侠神功盖世,但黑龙城兵荒马乱,为安全计,明日酒宴过后,我会派大王的亲兵卫队护送他离开。”
“你别走!”侬语艳闪身挡住门口,“呛”的一声拔出“红颜”,剑芒如血,直指邱胜宝咽喉。
邱胜宝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语艳,许久不见,你倒是与宋人学了不少心计啊。美人计不成,便想强行扣住我?”
“扣住你又怎样?”侬语艳一愣,随即五指如电,抓向邱胜宝肩头。
就在这时,李仲飞扬手打出一道劲气,隔开侬语艳的手,沉声道:“人各有志无法强求,让他走吧。”
“李大哥!”侬语艳急道,“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岂能再轻易放他离去!”
李仲飞叹道:“他能只身前来,便是将我们当成朋友,无论事成与否,我们总不能平白失了道义。”
侬语艳只得收剑入鞘,让于一旁,仍不甘心地冲邱胜宝瞪眼睛。邱胜宝哈哈大笑,径直下楼去了。
望着邱胜宝的背影,侬语艳顿足道:“李大哥,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道义?我们已断定姐姐受他控制,为何不将他拿下,再伺机救出姐姐?”
“正因为你姐姐在他手上,我们才不能鲁莽啊!”李仲飞摇摇头,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