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汝林扒着箭垛向外看去,良久,才摇了摇头疑惑道:“属下愚钝,并未发现有何不对之处。”
谭聪焦急中带着一丝恼怒,正要解释,忽闻身后响起骤雨般的马蹄声,一前两后三名怀襄军小校在两队骑兵的簇拥下,从金蟾宫方向疾驰而来。当先一名小校手捧一个托盘,托盘用明黄丝绢包裹,上面放的正是李后的密旨。
“不好!”谭聪一拍大腿,径直从寨墙上跳了下去,翻身上马,跟在骑兵后面奔向点将台。
密旨送到,意味着马上就要进行衅礼,他虽然从辛明康口中得知虎天鹏已经另外做了安排,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夏清风当众下令用薛华的人头祭旗,到时候,形势也许便会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最坏的方向走了。
果然,那两队骑兵奔至点将台前,迅速左右分开,改换成一字长蛇阵,并肩立于台下。三名小校飞身下马,向台上跑去。
就当手捧密旨的小校迈上台阶时,谭聪眼见追赶不及,情急之下自马上凌空飞起,电射而至,一把抓住了小校的手腕。
小校猝不及防,被吓得呆立当场,他身后的两名小校“噌”得拔出佩刀,怒目相向,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虎天鹏在旁看的真切,横跨一步,挥掌打开谭聪的手,厉声道:“你想造反不成!”
谭聪自觉失态,忙抽身摆手,对那小校道:“情非得已,敢问可是小兄弟主持大典?”
那小校怎会理他?冷笑一声从他身边掠过,跑向台上。另外两名小校担心谭聪再次阻拦,并排横刀而立,堵住了阶梯。
虎天鹏将谭聪扯下台阶,冷哼道:“你拦他也没用,大典乃教主亲自主持。”
闻言,谭聪有些失神,怔怔看向台上。辛明康轻叹口气,喝退那两名堵路的小校,低声道:“谭旗主放心,大家同袍手足,虎将军不会为难你的。”
谭聪怎敢轻信,正待征询虎天鹏意思,忽听一声炮响。炮声如雷贯耳,将校场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点将台上。
只见夏清风快步走到点将台边缘,一把取过小校手捧的密旨,高举过顶,冲台下大声道:“将士们,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校场虽大,人数虽众,但每个人都感觉夏清风的声音仿佛在自己耳边响起,不由高呼道:“圣旨!”
夏清风点点头,又道:“那你们可知这次出征为了什么?”
“勤王!护驾!勤王!护驾!”万千兵士振臂呐喊,呐喊声潮水一般此起彼伏,久久不绝于耳。
夏清风左手虚按,待喊声稍稍停歇,又大声道:“没错!皇帝昏庸懦弱,子嗣中又无一人可承继大统。如今太上皇病重,为不使汉人江山落入胡虏之手,已将皇位秘密传给皇后李凤娘。然而,一些赵氏子孙和冥顽老臣却为一己私利,企图祸乱朝纲、阴谋造反!”
她越说,语气越发沉重,声音更显沙哑:“为大宋基业计!为天下苍生计!为江山永固计!本座已与李后达成协议,出兵北上,勤王护驾,开创不世奇功!”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挥拳头,将渐渐低沉的声音瞬间提高了数倍:“将士们,千秋功业尽在此役!你们准备好了吗!”
“赴汤蹈火!勇往直前!五毒万岁!教主万岁!”
所有人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尽情地宣泄着胸中的压抑,就连此刻忧心忡忡的谭聪也不禁跟着热泪盈眶。
是啊,多少年了!绝杀令始终像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五毒弟子的心头,而如今不同了,人人唾弃、过街老鼠般的五毒教一跃成为了朝廷禁军、成为了改朝换代的中坚力量,甚至能够成为开国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