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去卫生间洗了一条毛巾，出来时，病房门打开了，周京臣和华菁菁一前一后进屋。</p>

“叶总工。”华菁菁问候病床上的叶柏南，“听京臣说，耿家的公子捅伤了你，我们特意来探望。”</p>

她顾忌周京臣在场，不得不搭理程禧，“很辛苦吧，你眼眶乌青的。”</p>

“不辛苦。”程禧抿唇，温吞吞转向周京臣，“哥哥。”</p>

男人淡淡嗯，“吃饭了吗。”</p>

“喝了粥。”</p>

“是程禧亲手煲的粥，味道不错。”叶柏南察觉她不自在，开口解围。</p>

周京臣瞥了一眼保温壶，红糖的甜腻气挥之不散。</p>

“你煮的？”</p>

她点头，“保姆陪着周阿姨出国了，何姨没在老宅。”</p>

“何姨在我母亲的病房，伺候饮食起居。”华菁菁插了一句，抱怨一旁的周京臣，“怪你考虑不周，调走老宅的佣人，逼得程禧自己下厨了。”</p>

“她年轻，凑合几顿饭，没什么大碍。伯母处于恢复期，不能将就。”周京臣欲笑不笑打趣华菁菁，“你不是也嘴馋吗？何姨烧的菜，十有八九是你吃了。”</p>

华菁菁恼羞成怒，“你总是拆我的台！”</p>

“逗你。”周京臣拉了椅子坐下。</p>

程禧杵在那，神色黯然。</p>

岳母重要，是情理之中。</p>

可亲耳听到他划分了亲疏内外，难免不是滋味。</p>

“叶总工好好养伤，一切费用我缴过了。”周京臣眉眼深邃，皆是笑意，“叶总工舍弃自身安危，救了我妹妹，有任何要求尽管提。”</p>

“周总工太客气了，我救的不是你妹妹，只是程禧，所以对周家没有要求。”叶柏南接过毛巾，想要擦脸，手臂抬不起来，他刚要放下，程禧又夺过来，替他擦额头和下巴。</p>

周京臣一副波澜不惊，观望这一幕，“除了她母亲，她没伺候过别人。在周家干活，大多是添乱，美其名曰是她干，保姆再返工。”</p>

程禧擦完，退到墙角。</p>

不理会他。</p>

“我母亲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倒是让叶总工抢先一步享受了。”</p>

程禧脊背冒寒气。</p>

周京臣调侃的口吻，却不是玩笑的氛围。</p>

阴恻恻的。</p>

“我不觉得添乱。”叶柏南含笑，“我觉得程禧温柔体贴。”</p>

“叶总工认识的女人很少吧。”周京臣整理着袖口，“多认识几个，不至于夸她体贴了。”</p>

他挪开椅子，“不打扰叶总工了。”</p>

程禧一直垂着眼睑，周京臣起身，她缓缓掀了一下眼皮。</p>

四目相对，男人眼神漠然，她又垂眸。</p>

“照顾好叶总工。”他叮嘱。</p>

程禧头皮一阵发麻。</p>

房门一开一合，她整个人松懈下来。</p>

收拾着床头柜上的餐具和水果。</p>

有些萎靡不振。</p>

“你不喜欢华家的小姐。”</p>

程禧动作一滞，“是华小姐不喜欢我。”</p>

叶柏南注视着她的局促不安，“因为你是周家的养女，继承一份财产吗？”</p>

“我没资格继承。”她继续收拾，“我以后要偿还周家的。”</p>

男人沉默。</p>

权富圈都了解，周夫人养程禧，是娇养，贵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