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去吧。”柳默却道。
清漪听了,又重坐下,只是眼睛还一直盯着那灰兔。
那兔子大约嗅到人的味道,突然回身,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只吃些山果,怕你恢复得不好。”清漪道。
“不要紧,很快就会好的。”柳默轻声道。
晚间,清漪仍然再给他上一次药,待他睡了,自己方才靠墙睡去。
如此过了几日,柳默的伤已好了大半,已经能起来行走。
清漪便陪他至洞外林中随意走走。
虽说正值盛夏,只是这山中林木葱茏,不但不觉得炎热,反而凉爽宜人。
两人默默地走在山野之间,只听得山风轻轻吹过,鸟鸣声时起,更觉幽深无边。
清漪一时迷在这满山翠绿之中,便忘了脚下,一脚踩空,险些滑倒。
柳默忙伸手抓住她手臂,不想情急之下,伸的却是重伤初愈的左手。
那伤口方才长上,突然受力,立即撕裂。
看他连疼得额头上亦起了汗珠,清漪懊悔不已。
柳默见她此时,一心只在自己的伤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反而不觉得疼痛。
两人回至洞中,清漪再扶他躺下。
掀开肩上衣衫,重新检视伤口,看那旧伤已然撕裂,鲜血迸出,不觉身子有些僵硬。
别过头去,狠咬了一下嘴唇,取出伤药,与他撒上。
之前旧伤之上再添新伤,想他更是疼痛万分。
清漪心中自责,只怪自己莽撞。
柳默见她眼中含泪,面带忧思,此时却只是为了自己,心中不觉柔情涌起。
这几日与她朝夕相处,柳默已觉是此生最平静快乐的日子。
况柳默心中最难言之处,正是清漪心中仍不忘那个人。
如今这些日子,清漪处处关怀,事事小心,护病疗伤自是尽心,闲时弄笛闲话,从未有一次再流露出对于那个人的忧思。整个心思、所有的眼神,都只在自己身上。
柳默有时只望自己好得再慢些,可以让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
此时见清漪这般情状,亦全心只在自己,不免心神摇动,情满不能自已。
他颤然伸出右手,轻轻抚过清漪脸颊。
清漪此时,亦是柔情满怀,竟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柳默将她的脸转过,对着自己。
清漪只觉他的手干燥、温暖。
此时离他如此之近,只觉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将自己牢牢锁住,一双星目,柔情似水,不禁醉于其中,不知身之所在。
柳默见她面泛红润、眉目如烟,知她亦是情动,心下如饮甘醴,凑近她脸颊,在她额上轻轻吻下。
清漪此时,只觉他的气息如云海一般将自己紧紧包裹,那唇上的温润,穿越流光,唤醒了沉睡三百年的温暖记忆,她只轻闭着双眼,不愿醒来。
柳默见她并不再躲开,心中轻叹,伸出右臂,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清漪本是侧坐着,这一跌,猛然惊醒,心中寒颤顿起,立刻推开他站起身来。
柳默忽见她如此,不觉心中一痛,拉住她的手,直望着她泪痕犹存的双眼,哑声道:“忘了他,只看着我,好吗?”
清漪不忍见他情状,转身欲走,柳默更用力地拉住她,望着她的背影,声音仍然嘶哑着,道:“就算,你不能忘记他……也无妨,让我来照顾你,陪着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