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前,柳占领了圣旨,带兵前往烽州华源城与敌国交战。
他不过跟随柳权左右做些采买周旋之事,何曾懂得用兵之道。
又兼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对柳权旧将动辄苛责严罚,一味逞些威严,人心涣散、号令难达。
一日与敌军交战于容原道,敌军一将名唤萧战,甚是威猛,柳占不敌,跟随而去的副将李环、魏熙弃了他自行逃回。
柳占被敌将擒去,不过两番刑法,已然吃痛不过,投了敌军。
“你营中有一位左骁卫,名唤朱重,武艺兵略皆精湛,是我之劲敌,如今你且回去,替我除了他。”萧战道。
柳占自是应允。
“为了你我能够精诚合作,我这里有碗赤诚酒,你喝了它。”萧战道。
柳占无奈,只得饮下。
“此后每月我会派人与你送一次解药,只要你听话,保你无事。”萧战道。
“只是我如今该如何回去?”柳占道。
“白日容原道一战,你方尚未收得尸首,你趁夜混入其中,他们自会带你回去。”萧战道。
柳占便依言行事,回至营中。
七日后,与萧战做下鹰眼谷一战,将朱重乱箭射死。
朱重既死,萧战举兵直上,一举攻下华源城。
萧战夜见柳占,道:“华源城之后便是烽州,烽州尚有一名守将卫季,用兵之神,堪比当年柳老将军。”
说着对柳占笑道:“你真是柳权柳老将军之子吗?”
笑罢又道:“如今尚未到攻打烽州之时,你且回去,若有消息,便在窗外挂一条黄色丝带,自会有人与你我传递。”
柳占身受赤诚酒所困,没有选择,无不应允。
回得慕州,一切如常。
若得了朝中消息,便挂上黄丝带,果然便有人来取。
赤诚酒的解药,亦有人按时送来。
忽有一日,闻得朝中有人要参奏华源城之事,似乎是从前朱重旧部得了消息,知晓柳占所为。
柳占心中焦急,不免向萧战求助。
萧战却道:“此事若嚷出来,你必不能活。若要投入我族,只须备下白银五万两,我自会为你保荐。”
柳占何来这许多银钱,然而情势紧急,不得不谋。
将向来交游之人尽皆借遍,不过只得七千两。
柳府家当已然被他败得见了底,勉强凑得三万八千两。
算算唐家还未曾借得。
柳占最初便要向唐家借银,央了唐素秀多次,唐素秀只道:“家中并无甚开销,无端端地借这许多银两做什么?”
“只是应应急,不久便当奉还。”柳占道。
“有何急事需用这些银两?”唐素秀道。
“是朋友有急,要借用一时。”柳占只言道。
唐素秀见他说得不明不白,只当他旧态复萌,在何处输了银钱,只是不允。
柳占心急如焚,已然动了怒气,一掌向唐素秀掴下。
自那日清漪断他小指之后,已多久不曾对唐素秀无礼,此时却情急难忍。
旁边欢鹊见状,忙上前跪道:“老爷,饶了夫人吧。”
柳占却又欺上前去,欢鹊忙道:“老爷,不看夫人,只看二奶奶的面子吧。”
柳占却哼道:“那个妖女!我如今却不怕她!”
取过长鞭,将欢鹊并唐素秀一并抽打一回,掷下鞭子,道:“你给我好好想想清楚,这银子必要给我借到!”
说罢便扬长而去。
欢鹊见他走了,抱住唐素秀,哭道:“夫人,你怎么样?”
唐素秀只是呆坐在地,并不答言。
欢鹊见她手臂之上鞭痕历历,忙去取了伤药与她敷上。
过得两日,柳占遍借各处,仍是不足,又来至海棠苑,对唐素秀道:“你可去吗?”
唐素秀只淡淡道:“不去。”
柳占又将长鞭取出,唐素秀直瞪着他,一言不发。
柳占见她如此,却扔下长鞭,道:“你不去,我自己难道去不得?”
说着便出了海棠苑,骑了马,径直到了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