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脸,“谁知道呢,陛下君心难测,不过要真有这个苗头,恐怕有人比你急。”
“你说她啊,那还真是的呢,陛下要真那么干,京都还真就要乱起来了,这些年我和她都往儋州派去了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想必那边必有高手护卫。
即便是到了京都,那范闲也不是没有靠山,最主要的是陛下会在后面力挺,咱们这位陛下喜欢养蛊玩,早早晚晚都得翻船。”
“那你看着就好了呗,现在只要把庆国皇家银行捏在手里,至于内库那边你看着办,只要你给的法子对,至于他能不能拿到,那就是范闲的能力问题了,陛下也不会追究。”
“你说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好好让他参赞内库事宜的,再怎么说也流着皇家的血呢,我这个当姑姑的不能不帮啊。”
“呵呵,你玩的开心就好,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跟婉儿告个别,每次你对我都这么严肃,她甚至觉得你会对我不利,每次都担心。
“滚吧你,以后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婉儿,你这种癖好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实在不行去找你那个花魁娘子去,记住了,千万不能伤害婉儿,我现在也只有她了。”
“明白,我先走了。”
等曹和平走后,长公主在贴身婢女的侍奉下起了身,收拾停当之后,她就离开了皇家别苑,并没有去见林婉儿,毕竟她也怕林婉儿看出什么端倪。
其实她对曹和平说谎了,内库就这么赤裸裸的跳出来一个继承人,她这些年在曹和平的循循善诱中改了不少不假,可是那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并没有变化多少。
对叶轻眉的恨,和对庆帝的恨自始至终就像是跗骨之蛆,只要一想起来就感到骨髓都是疼的,她在怎么可能会真的就偃旗息鼓了呢,只是她换了一种手段罢了。
区区一个内库,加上区区一个皇家银行,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关键是君山会,总有一天她会用这一把自己打造出来的神器,刺进他的脑袋,就像叶轻眉当年用天雷轰碎那两位王爷一样,让他瞧瞧自己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
的小姑娘了。
对于长公主李云睿的想法,曹和平其实也能猜到一个七七八八,这种疯批娘们不是那么好改造的,再说了母女同曹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得有,一个鲜罢了。
对此,曹和平没有任何的感观,不重要,只要被打烂了,终归还是能修好的,他又回到林婉儿的院子里,林婉儿见他进来,赶紧冲过来拉住他的手。
“母亲没有为难你吧?”
“长公主殿下怎么会为难我,先是问了你病情,然后就是听说了你陪陛下去神庙祭庙的事情,加上她今天正好有些不舒服,知道我在,便直接问我了。”
“呵,她就是这样,但凡是能不直接接触我的事情,她绝对不会接触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的母亲,算了,我也习惯了,只要曹大哥你好好的,我就开心。”
“长公主殿下也不容易的,内库和皇家银行都是国之重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盼着她出错跌倒,然后一拥而上将她撕碎分食,她或许就是想保护你而已。”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别想这些了,不是有我在嘛,今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如意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会的。”
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曹和平这才出了皇家别苑,然后径直去了流晶河的醉仙居,在路上又碰到二皇子,一往既往的净街、凉亭、葡萄、没酒,还有就是不修边幅。
“参见二皇子殿下。”
“曹大人何必这么客气,虽然咱们都在京都,可是你总是深入简出,想要见你一面都难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子呢。”
“殿下言重了,下官怎么敢比照皇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不知道今个殿下为何有如此雅兴,在此畅饮啊?”
“你是鉴查院的提司,又陪着陛下祭拜了神庙,肯定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事情,要不曹大人给我解解惑?”
“殿下的惑从何来啊?”
“听说陛下呵斥了宫典,可有此事啊?”
“殿下都知道了,又何必难为下官,鉴查院在成立之初便有明令,不得涉足皇权更迭斗争,违者杀无赦,再说了,擅自打探陛下行踪,视同谋逆,殿下这又是何苦呢?”
“曹大人,还真是忠君爱国,到时我显得不合时宜了,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若是不干点走钢丝的事情,恐怕早晚都是黄土一杯,为了活命,我也是没有办法。
“殿下如此说话,让下官感到受宠若惊啊。”
“所以你得理解我啊,曹大人,你少年成名,所有人都说你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如今朝中局势可能又会有大变化,你这样的人才,我不得不拉找一番。
至于你说你是鉴查院的人,我可没有看出来,自从颍州案之后,听说曹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鉴查院了,我很欣赏你,交个朋友如何?”
“看来殿下一直在关注下官呢,下官何其荣幸啊,只是下官一日是鉴查院的提司,就要一日遵守鉴查院的规矩。
要是规矩坏了,下官全家的头可能就要挪地方,还请殿下见谅,唉,如此月光正好之时,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倒是有些辜负殿下这般隆重了。”
“哈哈,哈哈哈,你曹璋,还真是曹章,行吧,瞧你这架势应该是去流晶河的,听说你跟婉儿妹妹、范家小姐、叶家小姐关系都不错,如此风流之举,不怕她们伤心啊?”
“下官这点小事让殿下操心了,不过传言害死人啊,下官侥幸能治晨郡主的病,所以这几年走动得多了一点。
而范小姐和叶小姐与郡主乃是闺中好友,这些年中倒是有幸见过几面,也曾说过三两句话,没想到让殿下误会了,若说是关系好,那纯纯是无鸡之谈。”
“无稽之谈,哦,那倒是我误会了,行吧,你这是第二次拒绝我了,希望下次曹大人不要再拒绝我,毕竟再一再二不再三嘛。”
“下官明白,多谢殿下厚爱,下官会好好的考虑考虑,今个下官还有点别的事情,要不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好啊,曹大人爱美之名素来有之,我岂能误了你的雅兴,那咱们就此别过,说好的好好考虑考虑,你可不能食言啊。”
“那必须的啊,下官告退。”
曹和平转身朝着醉仙居而去,而二皇子则是慢悠悠的穿好鞋子,双手插袖环抱胸前,一摇一晃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脚步,回头看了曹和平一眼。
“必安,你说曹璋会考虑吗?”
“殿下,我觉得这事说不好,经过属下这几年的观察,这人跟一般人真不一样,自身才能又皆是俱佳,可又像是无欲无求一般,总觉得他不像个人。”
“不像人,像什么啊,难道是鬼不成?”
“不管他是人是鬼,只要殿下想要,肯定有办法的。”
“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可是你跟老范一起都不是人家对手,这几年虽然没见过他出过手,但是以他正在涨功夫的年纪,实力必然大增,那什么有办法啊。”
“那怎么办啊,这曹殿下不打算收吗?”
“不重要,只要他不去东宫就好,说不定哪天他尚了郡主,我还得称他一声妹夫呢,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关键是那个范闲,你可得看好了。”
“属下遵命。”
“走吧,人家去喝花酒了,咱们也找个地方歇歇脚去,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啊,我这个皇子过得还没有他潇洒。”
“谁让殿下是干大事的呢。”
“你说的有道理,我心里好受多了。”
曹和平这边到了醉仙居,径直到了司理理的房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谁让他是这里的金主呢,司理理见到他之后,立刻上前见礼。
“公子,您来了。”
“嗯,起来吧,怎么,到你这里来,还得提前报备啊。”
“怎么会呢,公子误会奴婢了。”
“不过今个来,确实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你自己掂量掂量吧,最近京都将起风云,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卷进去,我若是你,可能会想着避避风头,你觉得呢?”
“公子知道奴婢身份,也知道奴婢身不由己,哪是说走就走的,若真有朝一日奴婢出了差错,还请公子看在奴婢时常伺候的份上,给奴婢一个痛快。”
“那可就太暴殄天物了,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不过你也多想想你弟弟,凡事多个小心吧,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帮你求情,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奴婢多谢公子,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好好的伺候公子了,”她说着话,就走到曹和平身前蹲下,便开始收口并用的介绍起了项目。
“你啊,又得浪费我的丹药,那玩意配着很麻烦的。”
可回答他的只有呜呜呜。。。
而此时的司南伯府,范闲看着一直在忙活的范建站着不做声,而范建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黑,这才丢下手中的东西,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抬头看着范闲。
“让你久等了。"
“范闲拜见父亲,这才不过几个时辰,比起在儋州的十几年,算不了什么的,倒是范闲耽误了父亲忙公务了。”
“看来你心中有怨气,这么些年我不曾去儋州看你,你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那你需要我抱着你涕泪横流,表达一下我的歉疚之情啊?”
“那倒不必了。”
“我也这么觉得,既如此,咱们聊正事吧,这些年我把你养在儋州老太太膝下,虽然不在我跟前,但你的所经历的事情我都清楚,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父亲大人,我这个人比较俗气,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都是在俗世中打滚,又有什么是雅的,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很接地气,但是你用什么起家呢?”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有一门独门绝技,可以于高温下将沙子做成晶莹剔透的物件,我称之为玻璃制品。
范建拿起一个玻璃茶盏,托在手上。
“你说的可是这个?”
“啊,有了啊,这是哪来的啊?”
“这是你母亲做出来的,而且工艺非常的成熟。”
“没事,我还有一招,我可以用动物的油脂,做出一种可以清洁衣物和皮肤的东西,这东西宛若凝脂,而且还有独特芬芳。”
“你说的可是肥皂?”
“这也有?”
“有啊,而且还有各种味道的香皂,这也是你娘制造出来的。”
“这,好吧,我还有。。。
范闲连续说了白糖、精盐等十几种穿越者必做的东西,但都一一被范建说了出来,这个世界不但有,而且不管是技艺,还是销售市场都非常成熟。
这可把范闲都惊呆了,心中暗自己这个素未蒙面的老娘真是太厉害了,难道她学的是理科吗,怎么什么都会做,把自己这个穿越者后辈的路都给堵死了啊。
“还有吗?”
“没有了,父亲大人,我好歹是南伯之后,奶奶更是当今陛下的乳母,咱们范家养我一个没有问题吧?”
“以前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你虽然是我的私生子,以范家的财力莫说养你一个,便是十个八个都没有问题。
可如今陛下念在范家世代忠贞的份上,给你这个范家唯二的男丁封了一个职位,若说是别的职位,不做就不做了,但是这个职位不能丢,因为这个职位是内库参赞。”
“不,父亲大人,您等下,什么职位,内裤,还参赞,嘶,这个职位是不是需要进宫啊,好歹我是司南伯之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胡说八道什么,你且听好了,当你娘经商多有奇思妙想,将商号做成了世上财富的流通中心,可当你娘走后,这商号便被皇室接管,改名内库。
只是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并没有时间管理,便交给了长公主殿下管理,如今陛下封你为内库参赞,便是起了让你接掌内库的念头。
而我也想让你执掌内库,因为那都是你娘的心血,重新回到你手中,我相信你娘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我明白了,之所以您把我从儋州接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答应呢?”
“你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只要你执掌内库,便可富甲天下,而且长公主有一个女儿,名叫林婉儿,长得有闭月羞花之貌,应该能符合你的心意。”
“也就是说,我干了这件事,不但有用不完的钱,还有美女在后面等着,我从儋州来京都,钱一下就有了,漂亮的老婆也一下就有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呢?”
“你想多了,如今你只是内库参赞,需要在经营中展露你的能力,否则这内库你也难以接掌,其次这林婉儿乃是长公主和林相的女儿,仰慕者众多,你想要娶她,还需要很多努力。”
“哦,说了半天,就是空头支票,骗傻小子打工呗。”
“什么叫空头支票,什么都叫打工?”
“父亲大人,这个并不重要,我相信这事情背后一定有您的努力促成,可是您觉得这个事情我愿意做吗?”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这是夺回你娘产业的最佳时机,陈萍萍和费介不想让你进京,我趁着他们不在京都,将你接回京都,就是为了让你夺回本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