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在怡鹭的对面坐了下来,试图率先打破冰点——毕竟面对面坐着,即使再尴尬也得说点什么。
但当他长长地吸足一口气,吊到嗓子眼时,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他开始琢磨起来,为何他和怡鹭的久别重逢不能像席琳·宋的《过往人生》那般自然真挚,杂糅着“因缘”概念的故事是否也可以发生在他们身上?
但转念一想,也许怡鹭并不像诺拉一样有故土情结,也许自己也并不像海岭一般那么热爱怡鹭。
简而言之,他想象不到已然陌生的两人之间,会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可能。
可到底为什么会尴尬呢?
他专注琢磨的样子,在怡鹭看来有点像是一颗皱了脸的黄瓜,奇异无比。于是她不禁笑道:“你在想什么?”
陈鸣一愣:“我……没有。你刚刚是想拍照么?”
“是的,但是被你打断了。”
“这可不能怪我。”
“那应该怪谁?”
她不知何时举起了小黄金,向他展示着屏幕上的模糊影像,并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陈鸣。影像里的他,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宁静幽深的眼眸,其他则成了一团团看不清的重影。
这样的举止神态在怡鹭最初的认知里是十足的克制,面对已然陌生的旧爱,她想极力保持住从前和善待人的样子,不至于彼此过分生疏。
但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或已经很久没跟人打过交道,当怡鹭拿起小黄金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搞混了出格和友好的界限,以致于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夸张。
她知道自己搞砸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因为在陈鸣看来,怡鹭只是与从前的样貌不太一样了而已。
“确实有一部分是我的错……”他摆摆手,“但你没事对着车窗外拍什么呢?”
“随便拍拍。”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