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就要全套。
韩三表示,这顿饭是这辈子吃的最紧张的一顿饭了。
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时不时拿眼睛瞟向陛下,只拿半个屁股侧身入座。
菜肴上桌,项战示意众人用饭。
相比于冷清的街面,酒楼的菜肴显得十分丰盛,许多菜品更是精致。
“店家,据说寿春城中缺粮,你这店倒是种类齐全,有鱼有鸡的。”
“哼~外地来的吧,不懂了吧?
我们酒楼可是韩家产业,就这些菜品种类,我们主家早就做了准备,就等着战争结束呢。”
“战争后,粮价飞涨,倒是可以大赚一笔。
你们主家,蛮有生意头脑的。”
“那可不?韩家是当地大族,有的是手段和实力,客人哎,您慢慢吃,需要什么,叫伙计就成。”
那店老板看在点了两大桌好酒好菜的面子上,与项战多说了两句。
不多时,店里面客人多了起来。
都是些衣冠楚楚之辈。
“韩老爷子过两天,又要娶一房小妾,到时你我又得破费了。”
“他年近六旬,还有那个能力?”
“这次不知道谁家骨闺女遭殃了。”
“什么遭殃,那是有幸。韩老爷要买那女子家中的地,那人家竟敢不卖,你说胆大不胆大。
韩老爷子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愿意买他家地是给他面子。
那人不卖,就是驳了韩家面子。
韩老爷心善,只是让家奴打断了那农户的腿,没有打死,只是让他女儿嫁过去。
你们瞧瞧,韩老爷子是不是心善?”
项战身边一名亲卫,有些听不下去。
闻言冷笑:“难道说,韩老爷子看上你娘,你也亲手送过去,还要感恩戴德,感谢老爷子没打断你的两条腿?”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顿时惹来旁边桌上三人不快。
其中一名员外打扮的人斜眼瞅过来,盯着那名亲卫道:“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韩老爷子可是韩家家主,那女子嫁过去当个小妾,不比每日吃不饱过的舒坦?”
护卫讥笑:“那你还是把你娘嫁过去,让你每日吃的舒坦,再去舔那什么韩老爷子的屁眼,你说舒坦不舒坦?”
那人脸色涨红,想要动手,却瞧见一桌人人高马大,腰悬利刃,当即骂了声“晦气”,急匆匆带着其他二人离开。
护卫兀自不肯罢休,埋怨道:“什么玩意?”
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失礼,忙解释道:“陛下,臣也是穷苦百姓出身,若非跟随陛下,说不定早饿死了。”
项战压低声音:“在外不要叫我陛下,称呼职务。”
护卫后知后觉,“是,大爷。
俺便是寿春人,那时是韩家佃户。
俺爹一年辛苦在韩家土地上劳作,到头来,全家都吃不饱,丰年都会饿肚子。
那韩家贪得无厌,对俺爹轻则辱骂,重则鞭刑,俺爹俺娘都在冬天,活生生饿死的。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小人把家里能烧的全都烧了,把门都拆了。
没什么东西吃,就捧地上的雪吃。
后来一场大病,若非老天有眼,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好在俺有一膀子力气,冬天土匪抢劫,见俺奄奄一息,本想拿俺做肉汤,却被俺夺了大刀,砍死了好几个,那些土匪四下逃窜。”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似乎陷入回忆。
“俺抢了土匪财物,这才买来粟米稻谷,熬过了冬天。
后来,张天师就来了。”
剩下的不必讲了,因为那个张天师就是天公将军张角。
“大爷,那些世家真的可恨,俺恨不得杀尽天下世家。”
这么说就有些过了。
毕竟很多世家对乡村百姓还是照顾的,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种,给他们活干,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项战也舔了舔嘴唇,露出几分凶残。
这个吃人的世道,得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