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们都不清楚,洛斐哥哥为什么会丧心病狂到这步田地,为了一朵不知道能不能实现永生的怪花,甘愿牺牲至亲,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更不明白期间他做过什么,但事情已经解决,起码不会让他继续害人了,算是为洛斐及其父母报了大仇,别的不用再提。
此时整个地面又是猛地一震,看来如我猜想的一样,第二次崩塌来了。这次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幸运,我们要尽快离开才行。
于是我催促着汤一局,告诉他目前的情况根本无法顾忌死人了,还是为活着的人多考虑考虑吧!
除了洛斐需要急救外,连我背上发烧的小庄也很危险,难道他要看着这两个姑娘白白送命么?
汤一局这人最大的好处是听劝,起码听我的劝。另外就是明白利弊,知道什么是重点,什么在必要时可以放弃。
因此在听到我一通蛊惑和洗脑的言论后,毅然决然地朝出路跑去,再不看地上的死人一眼。
继续往前,道路越来越窄,以前这里似乎是神庙的侧门。
不过还好,两边地面的沟槽里,仍有照明的火焰在燃烧,这样就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四人一起,在剧烈的崩塌声中,冲过一股股烟尘,躲避一块块掉落的碎石,终于见到前方有亮光一闪。清新的空气,随之扑面而来。
汤一局体力是真好,带着一身伤抱着洛斐狂奔,竟然在最后关头还能提速,很快便与我拉开了不少距离。
见状我也不甘示弱,暗一咬牙,就准备加速,忽然感觉背上的小庄动了一下,使我立马停下并回头去看。
果然,一双美目正从背后冷冷地注视着我。
那一瞬间,我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却没往心里去,而是好心提醒她,让她抓牢我的衣服,最后这段要加速了,可别掉下来。
但万没想到,一把利刃不知从哪出现的,已经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还不等我做出反应呢,只听小庄在耳边轻声说道:“药千方,我不能让你再继续活着了。如二爷说的,你活着只会让少爷变成正常人,对汤家危害太大。抱歉了!”
跟着只觉得脖子一凉,鲜血噗嗤嗤喷了出来,大脑随即一空。
而刚才还虚弱无力的小庄,现在如没事人一样从我背后跳开,以一个美妙的空翻动作,稳稳落地。
她冷眼看着我缓缓倒下,这才放心地丢掉了手里的利刃,朝汤一局跑去,消失在远处的光芒当中。
头顶碎石不断掉落,连这里都不再安全了。
滚滚烟尘如浪涌一样袭来,呛得本就趴伏在地的我连连咳嗽。而每咳一声,就会有大量的鲜血从口鼻喷出,我明白自己的时候不多了。
说来也怪,面对死亡我没有畏惧,甚至连害死自己的仇人小庄,都恨不起来。
现在唯一有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如人在极度乏累时,趴伏在清新绵软的草坪上一样,透着舒服。
莫非这就是真正的安乐死?如果是这样,我倒觉得还不错。
在生命来到最后一刻的时间里,脑中没有人生的回放,更没见到想见的人,却有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睛在与我对视。
慢慢镜头拉远,那张脸也完全显露出来,是个男孩!带着三分俏皮和七分的狡猾,我却一时半会想不起他是谁。
而男孩盯着我,连身体都不动一下,竟悬空在慢慢朝我靠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我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到半点声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烦躁情绪出现,让我想要逃离他的注视,甚至幻想如果自己能动,一定会起来,把那双恼人的眸子给抠掉,扔进湖里喂鱼。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痛恨对面的孩子,难道就因为他盯着自己看么?
终于,他凑到了近前,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了一起。
也就是这时候,我终于听到他说什么了。
“陈卓铭,还记得这名字么?你还记得那个臭虫,陈卓铭吗?”
声音低沉且怪异,而后这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然间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