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听光哥说,葛叔一直招人呢?”
“说是要发扬师兄的遗志,把炼药这块儿做大做强。”
“真要对标太上阁啊......忙成这样了,还给你放假?”
“给他当了那么多年牛马,这点儿要求还敢不满足。”
童家姐弟仰在躺椅上,一边喝冷饮一边闲聊。
远处的沙滩熙来攘往,游客的喧嚣绵延不绝。
视线所及的前方,胡鑫和宋芸拉着家人,正干劲十足地堆着沙雕。童夫人则躲在遮阳伞下,与丈夫肩并肩轻声耳语,小腹已能看出明显的隆起,料是年内便会给家里再添新丁。
“在泠雨的时候,胡鑫跟宋芸就说,咱家保不齐得添人。”
“我早就撺掇他们再要一个,他们非说找着你以后再聊。”
“也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儿。”
“有你这弟弟了,想再要个妹妹。”
“呵......”
适逢796年7月底,海崖县暑意蒸腾,童奕聪很快喝完冷饮,却仍然感觉不够过瘾,便撇下童默然一个人去买奶茶。某一刻他路过某家店铺,偶然撞见穿着卡通工作服、正在生无可恋地贩售甜品的马落。
“你咋跟这儿呢?”
“被抓壮丁了......”
“谁?”
“还能有谁......”
马落瞧见熟人,起初先是愣了几秒,随后颇为无奈地倒起苦水。童奕聪细问才知,米罡在授勋仪式过后,带了些人回到老家海崖县,利用政府给的待遇搞了些营生,同时拿出大量时间参与公益行动。
“杨小暖今天跟民宿顶班,盛云茅恩正帮着施工呢。”
“施工?”
“离这儿不远,你瞅瞅去呗。”
“喔......”
马落没说太多废话,撕了张纸匆匆写了几笔,便抱起甜品再度投身工作。童奕聪捏起纸片,望着那行潦草的字迹,舌头下意识地咋了几下,过得半晌几不可见地轻轻点头。
……
傍晚时分。
童奕聪没跟家人吃晚饭,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城,循着马落提供的地址,抵达一条老街的深处。崭新的路灯下方,盛云和茅恩拎着工具,正对着一间小屋锤锤打打,蔡袅则站在旁边高声指挥。
“你们这......”
“翻修一下。”
干活的三人还没吭声,袁菲菲便即推门而出,跟童奕聪打了个招呼。童奕聪凑上前去,歪着脖子朝门里面探头,只见小屋被收拾得还算整洁,唯有放着旧电脑的木桌靠在墙角,落着一层很多年不曾打理的灰尘。
“吃饭了么?”袁菲菲开口问道。
“还没呢。”童奕聪拍了拍肚皮。
“正好,一起。”袁菲菲指了指街口。
“得嘞,走着。”童奕聪从善如流。
四男一女离开老街,寻到一家热闹的大排档,只见米罡早已占好位置,也提前点好了一大桌酒菜。跟米罡打招呼的功夫,童奕聪意外地瞧见了赵霜,当即难掩激动地冲了过去。
“霜哥!”
“小童!”
“你咋在这儿呢?”
“顺道儿过来一趟。”
授勋仪式之后,赵霜领了一份公差,带着康国已和凌飞全国各地跑。前些日子来半桥市,他得知米罡等人在附近,便挤了些时间见面小聚,此刻意外撞见了童奕聪,喜悦之情同样溢于言表。
“国已哥凌飞哥没跟着你?”
“跟老费在一块儿呢。”
“哈?费叔叔?”
“嗯,跟半桥市开了家武馆。”
“嘿,倒是如了他的愿了!”
“老费说上周碰见丁忆的,他跟......”
“赶紧坐吧,边吃边聊。”
米罡拿着玻璃瓶,朝塑料软杯里依次倒酒,末了面带浅笑地招呼了一声。夜晚的喧嚣之中,一众男女把酒言欢,至于昔时同伴们的近况消息,也在一次次推杯换盏之间完成了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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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啥计划嘛?”
“你家地盘儿,我们听你的。”
“得嘞,那我就做主了,第一站大沙漠!”
伊海舟攥住探险帽,扔向艳阳高照的天空,旋即一马当先发起冲锋。白勋见状也拉开拉链,将全套考古装备塞进行囊,随后足底生风地追了过去。望着绝尘而去的两道身影,丁忆露出略显无奈的笑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探险帽,挽住吉秀娟的胳膊慢悠悠地往前走。
视线尽头的地平线上,是南陆洲的滚滚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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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
“你也保重。”
肖遥大笑着挥了挥拳,扭头爬上长长的软梯。
荀焱枫插着兜仰着脑袋,伫立在狂暴的气流之中。
一直到军机消失于碧空,才慢悠悠地走下半山腰。
等他来到柏油国道附近,只见窦涯已然在此等候。
“还重新入伍,他真不嫌累。”窦涯坐进主驾位,启动了轿车的引擎。
“跟着老首长,他巴不得呢。”荀焱枫坐进副驾驶,伸手拉紧安全带。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
“回家赋闲,歇个几年,然后再说。”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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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们幸福。”
林嘉扬起灿烂的笑容,送上最为真挚的祝福,随后从容地转身离开。直至走到长街的尽头,她的嘴角才落回原处,脸上泛起一闪即过的落寞,几秒钟后又化作前尘散尽的释然。
“喂!王胖子!有空嘛!”
“叫着李煜!晚上来一顿!陪老娘喝点儿!”
“海罗集市!北头的烧烤!今儿不醉不归!”
林嘉一改优雅的姿态,对着电话嚷嚷了一阵,落寞之意彻底烟消云散,随后哼着小曲拦下一辆出租车。长街的另一头,言鹳和怀络梅并肩而立,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遗憾不?”怀络梅捏着印有{镶金玫瑰}四个艺术字的贺卡,在言鹳耳朵旁边轻轻扇了几下。
“有啥可遗憾的。”言鹳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极为丝滑地夺回贺卡,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
“想法,没有?”
“已经过去了,能有啥想法。”
“一点,没有?”
“你想说什么?”
“还喜欢,就求我。”
“......啥玩意儿?”
“她当小,我可以考虑。”
“......歇菜吧,你就够我累的了,还再来一个......”
“换种说法。”
“......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乖。”
已是黄昏之末,斜阳吐出最后一口余晖,给万物涂上短暂的赤橙。年轻的男女手挽着手,隐入磐湾市的夜色中,视线尽头是宏伟的港口,一艘艘巨轮如大厦般矗立在码头边缘。
“咱要是晚两天到,你爸妈那边行么?”
“怎么?”
“我想走之前见见杨恭。”
“不见了,之前,不是说?”
“嗨,主要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像要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