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路明非永远、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路明非忽然有些慌张了起来,这是无论他面对康斯坦丁还是面对参孙、入侵者都没有过的心情。
绘梨衣,再次相遇,我该如何面对你……
路明非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是如此地沉重,连睁开一个小小的缝隙都无法做到。
“麻醉医师,给病人打麻药,全麻。”
有人在路明非的身边大吼。
紧接着,路明非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了一股尖锐的刺痛,就像是被蚊子狠狠地叮了一下。
“为混血种特制的强力麻醉剂,就算是弗里嘉子弹里填装的麻醉剂在它面前也只能算是低纯度的娱乐用品,病人绝对不会醒来。”
好吵啊。
突然之间,路明非感觉自己整个都被丢尽了深海之中。最初的时候,他离海面如此很近很近,涟漪都清晰可见,似乎只要他刺破薄薄一层水面就能触碰到光明。
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又像是被绑住了沉重铅块,不断下沉,触手可及的光芒又不断消散,无边无际的黑暗从海底涌来,又一次把他吞没。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路明非的大脑开始刺痛,他的心潸然悸动。
他想起来了,当初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深海里,第一次见到绘梨衣,紧紧地抱住了她。
路明非努力的睁大的眼睛,拼命的向上游,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那一道宛如天使的身影,也没看见绘梨衣那如漫漫如海藻的暗红色长发。
脑袋越来越昏。
麻醉剂开始生效了,最后一丝微光也从路明非的世界里消失,只剩了永远不会消失的黑暗,绘梨衣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不要!
路明非在海底拼命地大喊,似乎嗓子都要被喊破,字字染血,然而他的世界里已经空无一人,无人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