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休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梁友生还是一身挺拔修身的西装,理着干净利落的短发,那张不见岁月的面容更是精神焕发。
“等了很久吗?”明知故问。
路叮咛不习惯拐弯抹角,轻笑了一下,“梁先生,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
“我在餐厅订了位置,不如待会边吃边聊。”
“不用了梁先生……”
“我知道你喜欢吃海鲜,刚好这家餐厅的海鲜很出名,车子已经准备好了,走吧。”梁友生压根不给陆叮咛反驳的机会,已经跨步出了休息室。
不得不说,梁友生这只老狐狸,的确狡猾的要命。
陆叮咛只好上了他的车到了餐厅,一整桌都是她喜欢的,可陆叮咛却半点食欲也没有。
“怎么,不喜欢?”梁友生问。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何必跟我兜圈子。”陆叮咛那双如玉晕沉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淡而间,又有一丝冷漠。
梁友生起杯喝了一口红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子,挑眉苦笑道,“你跟他都已经离婚了,这个时候,你都还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在你心里,就只有他吗?”
“并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他质问的话中带着愤怒和不甘,一双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叮咛,他害得你没了孩子,伤了你一次又一次,你难道还想帮他?”
陆叮咛紧了紧喉咙,“梁先生,走到今天,我不怪任何人,也不会恨他,我今天来找你,是求你放过时康集团,放过他。”
梁友生冷冷一笑,男人苍穹的双眸中,染着嫉妒的火,一字一字的问陆叮咛,“为了他求我,值得吗?”
“没有值得不值得,梁先生,当我求你一次。”她眼神坚定。
梁友生那双放在桌上的手握着拳头,手背上布满青筋,他嫉妒、愤恨,更多的,是心痛,他这个女人,竟然为了一个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果真开口求自己。
讽刺,真是够讽刺的。
整个饭桌上,陷入了无望的死寂。
陆叮咛拿上外套起身,看着眉头紧锁、眼神如冰的梁友生,说,“梁太太很幸福,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最清楚爱是什么的人,是梁先生你。”
呃~
梁友生惊愕抬头,看着陆叮咛离开的背影,浑身一抖……
从餐厅离开,陆叮咛去了大房子,密码还是原来的,家具还是原来的,一切都跟她离开时一摸一样。
唯独,浴缸里的那条斗鱼,已经死了。
当初翟岐山搬回来的那些花花草草,也已经冻死了。
卧室里,那张被整理干净的大床,仿佛还弥漫着浓浓着欢、愉味,陆叮咛拧着眉心,想起那晚自己看到的画面,此刻心里依旧泛着恶心。
陆叮咛点了一支烟靠在门口,看着微微敞开的书房门,挪着步子走了进去,只打开了进门的那盏落地台灯,泛着紫金的光,是当初陆叮咛布置时亲自买回来的。
书房的那扇窗户没关,冷风窜了进去,凉飕飕的。
四周的墙上,挂着她和翟岐山的结婚照,是翟岐山亲自一副一副挂上去的,陆叮咛现在还记得当时他嘴角泛着幸福的摸样,牵至现在,她却觉的苦涩万分。
正出神时,楼下传来一阵响声,她心一紧,略带着一丝惊喜,下楼一看,原来是风吹进来,把收藏架上的一个圆形盘子吹了下来,砸到了地上。
可笑一番,她竟然会觉得是翟岐山,这种感觉简直可怕。
她将灯一一关上,又带走了自己原先留下的那几本画册,离开了大房子。
而此时的另一边,嵩山的中安寺里。
葛东站在禅房外的屋檐下,看着手机上无数个公司打来的电话,他是又着急,又不知所措,公司出了事,本该第一时间就告诉里面的翟岐山,可一想到翟岐山刚刚离婚,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从中海到嵩山,已经快一个礼拜了,翟岐山不是跟着主持打坐,就是坐在外面拿出竹林的亭子里一整天,这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成功男人啊,活脱脱成了寺庙里的一个小和尚。
禅房里,翟岐山刚抄完一遍佛经,不得不说,这男人,毛笔字写得那是相当的好。
而外面的葛东终于是忍不住的敲了敲门进来了。
“翟先生,事情已经发展的很严重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担心祖先生一个人应付不来。”
翟岐山却无动于衷,将抄写好的佛经卷了起来,递给他。
“把这个交给方丈。”
“翟先生……”葛东一脸着急,但也不得不把话再一次强行咽了回去,接过那副佛经,准备出去,脚步迈了回去,又折了回来,严肃的说,“今天陆小姐去找过梁先生。”
翟岐山眼睛微颤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一句话不说。
葛东叹了一声气,只好出去了。
原来听到陆叮咛的消息,他还是钻心的疼,那个女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被他掩埋心底的思念,最终还是蜂拥而至。
葛东从方丈那里回来时,翟岐山站在外面,抬头看着屋檐上那一根根结冰的冰条,垂直而下,尖尖细细。
半响,翟岐山对葛东说,“待会你打个电话给赵秘书,让你准备一份公司内部股东的详细资料,我明天早上要。”